她婆婆聞言，苦笑了一下。
“沒計較？你差點兒讓人一屍兩命，人家能不計較？你以爲你是誰啊！？”
倪沫：“！？”震驚又疑惑。
擡起頭疑惑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還問什麼意思？”婆婆氣得捶胸頓足，坐在椅子上淚眼花花的說，“宮裏來了聖旨，以後老二無法有機會走仕途了！”
嗚嗚……
“我讓你去求機會，你卻讓老二的機會斷得個徹徹底底！”
倪沫：“……！”震驚不已。
怎麼會這樣？
原來昨日不打板子，不是因爲不再計較，只是因爲那處罰太輕了。
以後的日子，恐怕連下人都不如了……
倪府現在同樣雞飛狗跳。
大夫人跪在老夫人的面前，不敢擡頭。
“你個喪門星，現在竟然讓你夫君被貶職，真是氣死我了！”
大夫人擡起頭，“這件事能怪我嗎？只是你也有參與呀，怎麼能怪在我一人身上？”
說起此事，老夫人更加生氣。
起身就拿着柺杖打在她身上，“你還狡辯，是誰哭着求我幫忙的？！”
當初就是大夫人與倪沫，跪在她面前求着幫忙將倪嫣引到倪府的。
倪沫哭着說自己過得多不容易，這一切根本原因就是老夫人識人不清造成的。
若是不應下楊家婚事，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起初老婦人拉不下臉，於是不同意。
結果倪沫就說，若是沒有男發改變現狀，那她就想方設法的和離。
可和離對倪家名聲不好，老夫人不可能答應。
迫於無奈就答應裝病將倪嫣引來，還會幫着說話。
大夫人還是梗着脖子，委屈道：
“這件事歸根到底的責任是誰的，還不是你？若你不急急忙忙應下這門親事，沫兒也不可能成這樣！”
話音剛落下，一抹身影上前，揚起手就是“啪”的一巴掌扇下去。
啊……
她喫疼捂臉，擡頭一看，“夫君……”
“你這潑婦！”倪衛氣得吹鬍子瞪眼，“竟然敢跟娘這麼吼，不知禮數，目無尊長！”
在上朝時，賈浩當着大臣的面彈劾了他。
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他百口莫辯。
穆芸晚也當着衆臣的面，將他貶去比較貧困的縣城做縣令。
只有表現好，功績多才能升官。
他現在本來是正五品官員，可縣令是九品芝麻官，落差太大了。
當時就差點兒暈厥在大殿上。
大夫人眼淚婆娑，“這件事本來就不怪我一個人，你們都所有氣撒在我身上。”
倪衛深吸幾口起，平復心裏的怒火。
“要你這婦人，是我家門不幸。”
他坐了下來，抿了口茶水皺眉吩咐，“來人，準備筆墨紙硯。”
在場的人都有些懵圈，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很快筆墨紙硯拿了過來，他利落的寫下來一封休書。
“簽字，走人！”
大夫人看着上面醒目的休書兩個字，整個人都恍惚了。
她身子往後踉蹌了兩步，險些沒有站穩。
“不，你不能休了我，不能！”
被休了後，她是無法擡起頭做人的，只會成爲笑話。
倪衛冷哼，“由不得你。”
說完便起身，拂袖離開。
現在全府上下都在收拾東西，準備舉家遷往任職的縣城。
老夫人看着忙忙碌碌的下人，抹着眼淚。
“沒有想到，現在竟然走到如此地步，我都是一把老骨頭了，不想離開都城。”
見慣了繁華，又怎受得了清貧？
身邊伺候的嬤嬤開口說道：“老夫人，這府邸也被陛下收回了，不去不行啊。”
這府邸是當初賞賜下來的，現在竟然被調任，自然是會被收回去。
老夫人聞言，瞬間彷彿老了好幾歲。
她擡眸打量府邸，“即使沒有這個府邸，我也不想離開都城，搬去以前的小宅院吧。”
在沒有這府邸時，他們在都城還是有個小宅院，位置比較偏僻一點。
大夫人看着休書許久，最後將休書撕掉了。
她看向老夫人，“我不想被休，您在小宅院也需要人照顧，我留下來照顧您吧。”
老夫人聞言，眉宇微皺道：
“這件事你跟你夫君說去，只要他同意，我無所謂。”
大夫人找到了倪衛，求着磕頭認錯，求他別休棄。
“娘在都城也需要人照顧，你就當是請了一個伺候孃的嬤嬤，我不跟你一起去添堵。”
倪衛沉思了許久後，最終還是同意了。
年邁之人，是得需要人照顧。
就在這時，小夫人挎着包袱走了過來，仍然一身素衣。
倪衛看見她，放緩語氣道：“你這是要去哪兒？”
小夫人淡笑，“這麼多年，多謝你的照顧，還給你帶來這麼多的不便，現在嫣兒已經出嫁，生活算是圓滿，我也沒有什麼好牽掛的了。
現在就想着尋一片清靜之地，平靜的過完後半輩子，所以我決定去城外的尼姑庵，那也是我一直想去的地方。”
倪衛想了想現在的情況，留是沒有必要留了。
 |
 |
“既然決定了，我也尊重你的決定。”
小夫人：“謝謝，這次的事情……”
話未說完，倪衛就打斷道：“此事是因果，不會怪嫣兒他們，換作誰差點兒一屍兩命都會憤怒。
我多活了二十幾年，不管是處在什麼位置都是賺了，你去了尼姑庵也保重身體。”
說着對她拱了拱手，她也屈膝福了福身。
隨後倪衛便送她出了府門，目送她離開。
兩人剛剛的對話，讓大夫人聽得雲裏霧裏。
當倪衛返回時，就迫不及待的問起。
“你們剛剛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大夫人感覺，他們兩人看上去都彼此比較尊重對方，還比較疏離，根本不像夫妻。
倪衛沒有打斷跟她說，“知道那麼多做甚？我只是尊重她的選擇，若你要去尼姑庵，我也尊重。”
說完就離開，沒有再理會她。
尼姑庵？
她怎麼可能會去？
“哼，尼姑庵她就該去了，現在纔去不過是因爲倪府落魄了而已。”
賈府，女醫官給倪嫣換了頭上上的藥。
婷婷端着喫食進屋，走到她面前時欲言又止。
倪嫣疑惑，“怎麼了？”
“是倪府的事情。”婷婷還是忍不住說了，“尚書大人要被調任去縣城做縣令。”
倪嫣聞言，心裏沒有什麼波瀾，“哦。”
婷婷繼續道：“可……可小夫人選擇去尼姑庵。”
本以爲倪嫣會有反應，結果倪嫣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她淺笑了一下，開口說道：
“在倪府這麼多年，她也是喫齋唸佛，跟出家沒區別，現在出家也好，尼姑庵裏有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喫齋唸佛。”
婷婷見她沒有傷心難過，心裏鬆了口氣。
之前猶豫要不要說，就是害怕她會傷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