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刺客
一整條街道街上吵吵嚷嚷的聲音,恨不能直接把房頂給吵翻了。
盛清寧十分滿意底下的場面——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這種表現得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拿下香皂生意的人越多,他們安排的人,就越不會被懷疑。
一場拍賣下來,盛清寧和蕭重淵安排的那二十個鋪子,看似是以破釜沉舟傾家蕩產的架勢,纔拿到了名額。
但這也是給外人看的,都是自己人,價錢報的再高也都是左手轉右手。
今日拍賣,可以說是大獲全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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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清寧心滿意足準備起身,視線無意從樓下掃過,動作一頓,又坐了回去:“你看,那是不是寧王?”
此話一出,雅間裏其餘幾人的目光,齊齊往窗外看。
盛清寧所指的位置,一人臉色極其難看的從三樓另一雅間出來,朝樓下走去。
一屋六人,目光全順着他的身形移動,等他的身影完全消失,盛清寧和陸九針一起咬牙:“就知道他這時候不會安分!”
話落,兩人對視一眼,陸九針從鼻子裏哼了一聲,立即扭回頭去:“就應該把這拍賣會定在晚上,一定讓他知道,夜路走多了還是得撞鬼。”
盛清寧沉默片刻:“聽說兩天前寧王半夜如廁的時候,房頂被燒了,被下人潑了兩盆冷水,纔沒讓火把頭髮給燎了,該不會是你……”
“不是我我沒有,你可不能胡說。”
陸九針好像有點急了:“說不定是那混賬作孽太多遭雷劈了,不然哪兒來的火?”
盛清寧懂了,就是她乾的。
這姑娘,也着實膽大,寧王府哪是能亂闖的地方。
盛清寧沉思片刻,指尖輕輕在桌上敲了敲:“夏離煙現在在哪裏?”
夏離煙在風荷苑那般高調,怕是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香皂是她做的了。
明明是和寧王有合作在先,這麼大的生意卻直接送給了蕭重淵。
就看寧王方纔那樣,臉都氣黑了,若是此時見不到夏離煙,他估摸着晚上都睡不着了。
“她這段時間喫住都在工部,有人十二個時辰全程盯着。”蕭重淵緊盯着她的眼睛:“你想做什麼?儘管說來。”
這……
陸九針震驚的視線在盛清寧和蕭重淵中間,掃了個來回。
主子怎的對這個盛清寧如此縱容?
“我想……”盛清寧朝着衆人招招手,幾人湊成一個圈:“我賭他一晚上都等不及,今天晚上……”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近來工部都很熱鬧,即便是晚上也是徹夜燈火通明。
只是今夜,幹活的匠人們似乎格外起勁兒,但他們除了幹活,還十分警惕周圍。
夏離煙休息的殿中,昏暗一片,貼着門,只能聽到若有似的呼吸聲。
幾道黑影如鬼魅般落在方外四處,其中一人輕輕一擺手,小心推門而入,其餘黑衣人在各個角落隱匿身形。
五米開外,樹上早就擠着五個人。
盛清寧稍微挪了下腳,壓低聲音:“比我們想的還要謹慎,帶了這麼多人。”
碧橋興奮搓手:“外面五個,咱們一人一個,剛好夠分。”
“裏面那個怎麼辦?”周策小心護着陸九針:“這不是還多出來一個。”
“那個不算。”陸九針不屑的嗤了一聲:“玩陰謀,她勉強還算有點腦子,動手,她跟個殘廢沒什麼兩樣。”
陸九針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了。
盛清寧算是看出來了,陸九針這女子嘴毒的很,跟他們將軍府的風采十分貼合。
以後跟碧橋並肩一站,有望只靠嘴皮子氣死定遠侯府那羣禍害。
片刻,周策默默嘟囔:“眼下形勢不一樣了,有盛小姐在,我怎麼感覺,玩陰謀她也上不了檯面。”
盛清寧一挑眉。
這是在誇她嗎?
“快看。”陸九針突然提醒。
樹上五人順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就見一個黑衣人似乎在尋藏身之地,一邊警惕四下觀望,一邊朝着他們藏身的樹就來了。
這黑衣人,是會找地方的。
五人下意識一起屏息,注視着黑衣人在樹下轉了個圈,似乎對自己精心挑選的藏身位置十分滿意,這才腳下一點,朝着樹上掠來。
下一刻,他腳下踩了個空。
樹上根本沒有落腳的地兒了。
可惜,不等他有什麼反應,手臂被人拉住,口鼻被人捂住,罩着布的利刃從脖頸劃過,飛濺的血被布擋住,沒沾上五人半點。
一個高手,就這麼無聲無息的被解決掉了。
周策抽了布條,快速把黑衣人的脖頸纏緊,免得鮮血滴答的聲音驚動其他黑衣人,這才把屍體往樹杈上一掛:“這下好了,剛好夠分。”
盛清寧方纔已經把剩下四人的藏身位置看了個仔細,沉思片刻,朝着左側輕點:“那個位置可以看到這邊,先把他解決掉。”
否則,他們一旦從樹上下來,必定要被發現。
以這些人的身手,如此距離,想逃跑他們根本攔不住,定會生出事端。
陸九針驚訝的朝左側看了一眼:“你確定?”
盛清寧脣角一勾:“你是不信我,還是不信我跟着爹爹在戰場上練就的眼力?”
她撕了布在臉上一蒙:“剛纔這人身形瘦小,我去比較合適,等我解決那人,你們再動手。”
此話一出,讓想要動身的周策停住了動作。
陸九針醫術高明,武功就差了許多,自知做不到,目光復雜的看着盛清寧:“你……小心。”
“小事罷了。”盛清寧輕笑一聲,從樹上一躍而下。
夜行衣在黑暗裏幾乎隱形,身形輕巧的在夜色中穿行,面上黑布在風中微微晃動,更襯的那雙眼睛亮的驚人。
躲在另一棵樹上的黑衣人還在奇怪,自己這個同伴挑挑揀揀的選好了位置,剛上去沒一會兒,怎麼又下來了,還朝着自己這邊過來了。
難不成,是發現了什麼情報?
樹上的人剛要呵斥,就見已經到了樹下的人一躍而起,一直扶在腰間的手突然一拍,寒光凜冽,如銀綢般的白光飄過,脖頸一涼,他便失去了意識。
遠處,一直留意這邊的陸九針瞪大眼睛。
如此乾脆利落,好像比喝水難不到哪兒。
她以爲自己已經夠高看盛清寧了,沒想到,居然還是看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