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路再次開口她心裏踏實了:“地我都幫你選好了,就在我的椅子廠左邊,那裏荒着一片地,因爲是鹽鹼地種什麼都不成就沒人要,我出面跟村支書說很容易拿到。
還有,建廠房也花不了多少錢,因爲廠房可以先少建,生意好了再擴建。
至於工人嘛,這個更好辦,因爲咱們農村到處是閒人,勞動力是很廉價的,工人培訓教學期間免費。”
孟蕎麥手心滿是汗,她問:“可是,銀行會貸款給我嗎?”
她一個連家都沒有的女人,拿什麼貸款?
李路說:“可以擔保貸款,我來擔保。”
孟蕎麥心裏一驚,“你敢替我擔保?我可是一無所有啊!”
李路淡淡地說:“你是現在一無所有,將來是要賺大錢的呀。”
說到這裏彎脣一笑,“說不定到時候我還仰仗你提攜呢。”
孟蕎麥“噗呲”笑了,“你還挺幽默的。不過我都不敢接受你這麼有力的支持和信任,這,風險太大了,我不知道,你爲什麼這麼幫我。”
李路故意語氣官方地給她解釋:“別忘了我是商人,商人都是無利不起早,我是看準你能發財才肯給你擔保的。而且,你發財了也不會忘了我給你的託舉之恩是不是?”
孟蕎麥激動地搓着手說:“那當然,那當然,我也不會讓你白白給我做擔保,到時候我會給你酬金。”
李路微笑,“那我就坐等了。”
孟蕎麥咬着嘴脣笑了。
李路凝神看着她,問:“怎麼樣,幹不幹?”
孟蕎麥端起酒杯,在李路酒杯上一碰,“幹!”
最後兩人說好,明天一起去看那塊地,然後找村支書商量拿下。
李路去洗漱了,孟蕎麥匆忙收拾飯桌,她往外倒刷碗水的時候,在牆角發現了用一塊布包着核桃。
她想起剛纔那聲響動,核桃原來是隔牆扔過來的。
她聽春玲講過李路家的事情,料到是李路父親扔過來的。
但她想了想,提着那兜核桃回屋了。
並不是擇牀,是她因爲剛纔李路那番話激動得睡不着,感覺跟做夢似的,萍水相逢的一個男人,對她那麼好不說,竟然還敢替她擔保貸款讓她做事業,而且都悄悄替她準備起來了。
這,男人是上天派來渡他的?
她翻了個身,讓自己冷靜一下思考事情。
可是要說人家對我有所圖嗎?圖我什麼呢?我要是黃花大閨女還有些資本,可我一離過婚的女人,一無所有……
算了算了,不想了,草編廠我是早有打算要開的,只是他助我快進一步罷了,我何樂而不爲呢?
孟蕎麥因爲昨晚上多喝了些酒,早上就沒起來,她很是不好意思,頭一回住過來就懶牀,會被人家以爲自己就是個懶婆娘吶。
她開門看見在院子裏給菜園澆水的周大姐,愧愧地說:“不好意思大娘,昨晚上多喝了幾口酒,又和路兄弟多說了幾句話,就起晚了。”
周大姐滿臉慈愛地說:“沒事沒事,我今個起得也不早。快喫飯去吧,飯在鍋裏給你蓋着吶。”
孟蕎麥更不好意思了,向老太太承諾:“大娘,我以後再不會起這麼晚了。”
周大姐笑眯眯地說:“這有啥呀,你們年輕人覺多,喝了點酒,又睡得晚了還能起早呀?快喫飯吧。”
孟蕎麥答應一聲進廚房了,鍋裏的篦子上給她餾着兩個白饃,鍋裏是大米粥,還有一碗切成片的醃黃瓜。
她美美地吃了早飯,想着昨天李路和她說的話,又看院子裏沒他的人影了,不禁嘀咕:昨晚的話是不是他的酒話?
酒醒了什麼都算了……
她心裏一陣失落。但也只是持續了幾秒,馬上又想開了,昨晚他的話本來就不合常理,他憑什麼這麼幫自己呀?那不純純的傻子嘛。
她還是慢慢來吧,積攢些錢,然後再慢慢往大里做,這樣也沒風險。
孟蕎麥看周大姐還在澆菜,就說:“大娘您歇會,我來澆吧。”
她打算,幫大娘澆好菜地就去河溝裏撈田螺去,明天繼續上午賣田螺,下午開始做草編。
幫着周大姐澆好菜地,孟蕎麥進屋拿出了昨晚上撿到那袋子核桃。
周大姐看見笑眯眯的臉立刻鐵青,指着外面說:“扔河溝子裏去,我就是餓死饞死也不會喫他的東西!”
孟蕎麥忙扶着周大姐坐好,安撫她的情緒。
周大姐好久才冷靜下來,她沒有隱瞞,把自家那個人渣丈夫李守軍的事全講給孟蕎麥了。
因爲她以後跟自己住在一塊,早晚會知道。
孟蕎麥聽了則輕聲說:“大娘,要我說,您不該賭氣不喫他的東西,不要他的錢,而是該喫喫該拿拿,因爲他欠你的,就得讓他還,不然便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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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擱上一世,遇到這種事孟蕎麥也會照着周大姐這樣做,可是她這個活兩輩子的人不會再這麼蠢了。
這樣,就是傻,讓人家白辜負了。
苦了自己還自認爲有骨氣。
她把這個想法認真給老人解讀了,老人漸漸沉默了,靜靜地沉思起來。
孟蕎麥拿起一個大如雞蛋的核桃,說:“大娘,這核桃可是大補,你該吃了給自己補身子,喫完讓他再給你買,把自己身體養得棒棒的,把他給熬死。”
“哈哈哈……”周大姐被逗笑了。
孟蕎麥拿過來一塊木板墊在地上,又拿了小錘子,把核桃砸開,剝出核桃肉給周大姐,“大娘,吃了它不香嗎,纔不扔呢。”
周大姐看她一眼,接過送進了嘴裏,嚼嚼說:“嗯,香,就是香,閨女你也喫。”
“嗯嗯,我腦子正不好使呢,正好補補。”
兩人喫着核桃開心笑了。
孟蕎麥起身說:“大娘,我就不陪您了,我得去掙錢嘍!”
“起來了!”李路騎着自行車來到家門口。
孟蕎麥朝他禮貌地一笑,打個招呼提着魚鱗袋子朝外走。
“哎你去哪?”李路問她。
孟蕎麥說:“我去看看你們村的河溝裏水多深,有沒有田螺。”
李路看着她疑惑地問:“怎麼還撈田螺,我昨晚上和你說的話忘了?你也沒喝多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