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侯爺不是很有能耐嗎,請太醫過來不就行了,何必爲難我的小醫師。”
清冷的輕柔聲響起,沐閆擡眼看去,正是他的希希。
話還是那麼冷漠無情,他已經病成這個樣子,態度也放得如此低,難道她一點都不心疼自己嗎?
一個女人怎麼狠心到這個地步。
或許,或許是自己還不夠聽話?
所以沒能讓希希心軟?
他握了握手,“好,聽希希的。”
“只是太醫我怕是請不到,只能繼續請大夫了。”沐閆抿着脣,長相本就頗爲清俊的模樣,在病態情況下,委屈着,確實有別樣的破碎俊美感。
若是以前的宋希,恐怕心都要碎了。
但現在的宋希,看到他這樣子,倒是更想一刀一刀凌遲了他。
男人這副樣子,不就是想讓女人欺負?
話音剛落,宋希瀟灑離開,陽光俊朗的少年屁顛屁顛地跟着,還回頭朝他露出一抹挑釁的笑容。
這小子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他對希希有意思?
瘋了吧,他可是個擁有大好前程的少年醫師,怎麼會喜歡宋希這個已婚的女子!
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哪個男人會這麼愚蠢,喜歡他穿過的破鞋!
“侯爺,靈家公子又給您捎話了。”
小廝來報。
沐閆很不耐煩,“不是說過了嗎,我不會再見他。”
既然已經想好了,決定和宋希從歸於好,他就不會再去見靈棋道,再做些傷害希希的事情。
“可,靈公子說,侯爺要是不去……”小廝面色有些爲難,後面的話附耳說了,“侯爺要是不去,連被戴綠帽了都不知道。”
“啪――”
沐閆一巴掌就甩在他臉上。
小廝懵逼。
“再胡說八道拔了你的舌頭!”
小廝噗通跪下求饒。
到了晚上。
沐閆披着大氅,帶着手爐,去了古宴茶樓。
“侯爺終於來啦。”
靈棋道開心地張開雙臂要擁住他,沐閆卻雙目猩紅盯着他,“說,你讓人捎給我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不急,坐下慢慢說。”
他拉着沐閆坐下,給他倒了杯茶。
“這事我也是聽別人說的。”靈棋道抿了口茶,盯着他,壓低了聲音,“你那夫人啊,和瑞王有些不清不楚的。”
“呵呵,然後呢?”
沐閆佯裝鎮定。
他要臉面。
“然後,然後就是,在秋日宴那天,有好幾個人都看見瑞王眼睛緊緊地粘在宋希臉上,態度很是溫柔寵溺,那樣子分明是愛慘了你夫人啊!”
靈棋道越說越誇大。
雖然家人給他的消息只是說,瑞王對宋希有些不一樣。
但對沐閆這種人就得往誇張了說。
袖中沐閆的手攥得節骨泛白,青筋凸起,“你胡說八道!”
“瑞王怎麼可能會喜歡希希,她是我的妻子,是我玩過的女人,瑞王要身份有身份,要樣貌有樣貌,他是腦子有病了纔會喜歡宋希!”
靈棋道:“……”
是這麼個理。
但男人嘛,只要不是自己玩過的女人,其他女人都是新鮮的,管她是不是別人的女人。
而且,就是這種才刺激啊。
“總之,好話我已經告知,看你自己了。”
“但我非要讓你過來,其實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情。”
靈棋道神情認真起來,“你說,宋希之前那麼愛你,但從邊關回來後,就對你這麼狠心,她會不會是發現了,是你讓人動手殺害她的事情?”
沐閆還染着慍怒的神情一震,如遭雷擊,面色又白了一個度,聲音都發了顫,“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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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可能!不然你怎麼解釋,宋希突然大變的原因?”
嘴上這麼說,靈棋道也覺得不可能。
但這是皇后姑姑讓他套沐閆話的。
“當然是因爲她發現了我和方羽柔的事情。”
靈棋道……
他也覺得是這個原因。
那個人做的這麼完美,宋希又沒回邊關查過,怎麼可能會發現?
姑姑就是個愛猜忌的性子,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任何一種可能。
“得了吧,別再自欺欺人了,若真是這麼簡單,她哪裏會狠心看你病成這樣?還和瑞王璦昧不清!”
“之前我答應你秋日宴後,就給你支招除掉宋希,已經有法子了,我現在就告訴你,至於你做還是不做,就看你自己了,只要你考慮好了告訴我一聲就行。”
將姑姑告訴他的法子說給沐閆聽完,靈棋道拍了拍沐閆的肩膀就離開,獨留沐閆一個在沉思。
――
紗幔低垂,剛剛沐浴好的宋希,穿着紗裙,慵懶地支着下巴躺在牀榻上,手握泥金扇,輕輕扇着風,燭火搖曳,將她姣好的身姿渡了層旖旎暖光。
單膝跪地稟報完明天行程的裴明軒,繃着身子,眸光似有若無地掃過那泥金扇,昨晚瑞王是最後離開的。
將軍手中那把泥金扇是瑞王的。
平日裏瑞王從不離手,昨晚,怎麼把泥金扇留下來?
他後來對將軍做了什麼?
心中思緒翻滾,鳳眼浸入寒芒。
“桌子上是我給你備的藥箱,有解毒丸,有尋常需要的藥,以及一柄匕首,還有……一條狗鏈……”
夜裏,放柔的聲線尤爲魅惑,裴明軒耳朵一陣陣酥麻,眼眸癡軟望着榻上的慵懶美人。
一雙漾着春水般的瀲灩眼眸勾人心魂,如浸染了蜜色柚子的脣瓣挑起些許冷峭的弧度,吐氣如蘭,“你把那條狗鏈戴上,看看合不合適。”
沉浸在嫵妹聲音裏的青年,被這句話緩緩拉回神,雅青睫羽如驚到的蝶撲閃了下,薄厚適中的脣動了動,而後將桌上的藥箱拿下打開。
裏面除了瓶瓶罐罐,還有一柄閃着寒芒的匕首,和條赤色狗鏈,他喉結滾了滾,抿脣看向榻上的女人,聲音暗啞,“將軍,是要讓我戴上這條狗鏈?”
瀲灩眼眸輕掀,“不願?”
很輕的兩個字,沒有絲毫強迫,就好像只是尋常的禮物,他不要她就收回。
青年心一緊,搖了搖頭,“將軍喜歡我就戴。”
他黑色勁裝束身,革帶纏腰,燭光打在他側身,腰身精瘦,更顯肩寬。
單膝跪地改爲雙膝跪。
背脊微微躬着,黑冠束髮一絲不苟,露出的一截脖頸微微擡起,戴上了赤色的狗鏈,冰冷感刺得他一顫,凸顯的喉結上下滾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