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念還維持着給封司寒蓋毛毯的姿勢，撐在他身上。
他們捱得極近，時念的眼睛適應了黑暗，甚至能看清封司寒根根分明的睫毛。
她臉頰發燙，心底慶幸，還好光線暗，要不然封司寒就看到了她紅透的臉。
封司寒沒有開口說話，尷尬的氣氛中蔓延着璦昧。
時念最先反應過來，她紅着臉錯開視線，“我、我怕你着涼。”
“我體格好，不輕易着涼。”
時念接不下話，臉頰憋得更紅。
她用手撐着沙發，想直起腰，慌亂中無意觸碰到他的手。
手滑了一下，時念飛快扶住沙發扶手。
她一口氣沒喘勻，封司寒突然託了下她的腰。
時念心跳一瞬間跳得飛快，猛地站起來。
封司寒只是擔心她跌倒，卻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大。
蓋在身上的毯子被她起身的動作刮掉，封司寒伸手去夠。
謝字還沒說出口，柔軟的髮絲飛快掃過他的臉頰，留下淡淡清香。
封司寒動作一滯，心底好像被貓爪輕輕撓了一下。
他捏着毛毯邊角，從思緒中回神，再去尋找時念的時候，她已經躲回臥室。
時念在牀邊坐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想起她出去是想要上廁所的。
封司寒睡在客廳，她隔着一扇門徘徊，就是鼓不起勇氣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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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到不能再忍，時念突然聽到屋外傳來輕微的響聲。
封司寒好像出門了。
時念將臥室門裂開一條小縫，客廳果然沒人。
她衝進衛生間解決掉三急，出來纔看到，她給他蓋的毛毯整齊地疊成豆腐塊，放在沙發一角。
時念脣角抑制不住地上揚，腦海中閃過婚後第一天，封司寒將她的被子疊成了豆腐塊。
她回臥室，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發現封司寒竟然比平時晨練早出門了一小時。
時念躺在牀上，迷迷糊糊又睡過去，一直到鬧鐘響才醒來。
她從臥室出來的時候，封司寒已經回來了。
時念對上他的目光，想起凌晨的小插曲，臉頰溫度又升上來。
她目光躲閃，輕聲道，“早。”
“早，我把飯買回來了，一起喫。”
“好。”
早飯過後，封司寒開口，“一會兒你去醫院？”
“嗯，我回屋換下衣服，就出門。”
“我送你。”
時念早就想問了，“你送我，不會耽誤你的工作嗎？”
“不會，有韓燁。”
時念忍不住好奇，“司寒，你們神神祕祕的，每天都在幹什麼啊？”
“什麼都做。”
“……”
時念嘆了口氣，“如果需要保密，不方便說，那就算了。”
“抱歉。”
時念朝他笑了下，“沒事，這有什麼好道歉的？你等我兩分鐘，我去換件衣服。”
去醫院的路上，時念的右眼皮一直跳。
封司寒聽到她頻頻嘆氣的聲音，用餘光看她，“你怎麼了？”
“老話不是說，右眼皮跳災嗎？我右眼皮跳起來沒完，心裏有點不安穩。”
“沒有科學依據的話，都是無稽之談。”
時念嘆氣，“道理我懂，但我還是有些悶。”
封司寒貼心地將車窗降下來一點，“還悶嗎？”
時念氣笑，“我不是說車裏悶，是心裏悶。”
笑過之後，時念心頭的煩悶散掉一些。
車子開進醫院，時念的心又緊起來。
昨晚的噩夢歷歷在目，她只想快點看到姐姐。
下車後，時念一路小跑，封司寒邁大步才能跟上她。
時念拐進住院區，隔着一段距離，卻看到一個從來沒見過的生面孔進病房。
她蹙起眉，加快腳步，心中的不安更重。
時念推開病房的門，卻發現姐姐的病牀上躺着一個陌生人。
她怔了一瞬，聽到斥責聲，“你找誰啊？”
時念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走錯了。”
她退出病房，撞進封司寒堅實的懷抱。
封司寒不解，她剛剛急匆匆的，怎麼剛進去就出來了？
時念擋在門口，他問，“你怎麼不進去？”
時念顧不得別的，注意力都在貼在門口牆上的房間號上。
她自言自語，“就是這，沒走錯啊？”
時念扭頭問封司寒，“司寒，我姐的病房是這一間嗎？”
“是。”
小丫頭和他靠得極近，他甚至能聽到她清淺的呼吸聲。
消毒水的氣味中多了一抹若隱若無的淡香，封司寒喉結滾動，還沒後退和她隔開距離，時念已經重新推開門進去。
不知爲何，他突然鬆了口氣。
病房裏的人不耐煩，“你進進出出，到底想要幹什麼呀？”
“姐姐，之前在你這個位置是一個有些瘦的年輕女人，你知道她去哪了嗎？她換病房了？”
時念脆生生一句姐姐，病牀上的中年女人眉目舒展，緩和語氣。
“我早上住進來的時候，這個牀還有人，沒過多久來了好幾個人，鬧哄哄地辦出院，那女人跟他們一起走了，我就換到這邊了，這裏靠着窗戶，光線好。”
時念臉色瞬間變難看，“他們什麼時候走的？”
“大概半小時之前吧。”
時念道過謝，拉着封司寒往外走，“姓張的那一家子都是混蛋！”
走廊人多，封司寒握緊她的手，將她往身邊帶了帶，“念念，當心。”
醫生迎面走來，攔下時念。
“你是昨天那個送婦科急診，孩子沒保住的孕婦家屬？”
時念頓住腳步，認出醫生。
她忙說，“是我。”
醫生蹙眉，“病人體虛，又剛做完引產手術。現在住院醫保都能報銷，花不了多少錢，我建議家屬還是不要爲了省那幾百塊錢，着急出院，最好讓病人多觀察幾天再出院。即便你們堅持要回家養着，一定要讓病人多休息，注意病人的心理健康，病人身體有不舒服的地方，及時送醫。”
時念捏緊拳頭，“謝謝醫生，我知道了。”
趕去時薇家的路上，時念抿着脣，一言不發。
車內氣氛有些壓抑，封司寒開口，“一會兒你帶着你姐，避開你姐夫他們，我們去別家醫院辦住院。”
“嗯。”
車還沒在小區門口停穩，時念就推門跳下車，朝時薇家跑過去。
她用鑰匙打開門，卻聽到姐姐尖叫求救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