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臉色一變。
他們說那些話,就是發泄不得重視的不忿。
可不敢讓任何人知道。
尤其是林尚書。
別看林尚書總是笑嘻嘻的,但凡得罪他兒女的,都沒好下場。
他們還記着前陣子有人調系林婉,沒多久就被大夫診斷出來,再也無法生育,成了部件齊全的太監!
還有個人在茶樓說皇后僞善,是妖后,人還沒出茶樓,就成了啞巴!
他們剛纔的那些話要是被林尚書知道……
橫肉少年思及此,腿一軟,跌坐在了地上。
周遭人狐疑瞧了他一眼。
但“神位泣血”更精彩,沒人搭理他。
而林嫺,已經悄無聲息地又了換了個位置,繼續觀察。
林濃緩緩吐了口氣。
這種把戲,她在電視劇和小說裏可見多了。
哪有什麼冤魂顯靈,純純人工製造!
這是在鋪墊着,先壞了她和帝王的名聲,給他們扣上不孝、恨毒、殘暴的帽子,好給廖老太傅等人以“正當理由”,暗地裏煽動臣子投靠追隨他們呢!
爲了一個死了三十幾年的廢太子,這些人可真是執着,花樣百出,卻絲毫不把臣民將士的性命放在眼裏!
她沒有急於說話。
而是一副愣在當場的樣子。
看看才清理過沒多久的宗室之中,又有幾個被廖家給策反了過去,走上謀反之路的!
慶王作爲帝王親弟,也作爲皇后妹夫,怎麼能忍!
指着那幾個尖叫胡說的怒斥:“本王可不信什麼靈魂鬧冤,定是有人在做鬼!還不快閉嘴,還有你們,一個兩個都跟着胡言亂語叫嚷什麼,想造反不成!”
幾位得重用的宗親也出來附和。
“沒錯,青天白日哪裏來的什麼冤魂!敢在太后喪禮上如此陰謀算計,是對皇家的大不敬,罪該萬死!”
“說不定太后之死,就是此人手筆!”
“定要將其抓出來,滿門抄斬,以儆效尤!”
……
這麼一呵斥。
聲音尖叫聲立馬都停了下來。
最開始尖叫的那兩個眼見目的達到,也不叫了,裝着膽小的樣子悄悄縮在人羣的最深處。
都穿着粗麻孝服,又早換了位置,緊張又得意地想着,誰也不會猜到,最開始尖叫引導的人會是她們!
但讓她們沒有料到的是,站在她們前面的人一下全都散開了,數道鋒利的視線帶着刺骨的溫度直直落在她們身上。
疑惑擡頭。
就直直碰上帝王陰冷的眼神!
“冤魂顯靈”對應的就是“帝后有罪”,她們接下的任務就是要讓所有人都這麼去看待帝后。
但被看穿的當下,頓時間嚇得面無人色,趕忙跪地磕頭。
“陛下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妾身絕無任何不敬之意,着實是被這個神位泣血的現象給嚇懵了!”
短暫的數息裏。
沒有人說話。
只有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
讓心虛驚恐的人,冷入骨髓!
蕭承宴目光掃過她們,已經將此二人列爲謀逆名單之中。
把髒污的神位遞給了汪順,牽着林濃折回了正殿,一左一右,正位上首。
“此事,誰人所爲,現在站出來,家眷可不受株連之罪。”
帝王的話音落下數息。
無人說話。
安靜的,幾乎能聽到風雪落下的聲音。
帝王耐心有限:“查!到底是太后不想離開,還是有人想讓朕和皇后不太平!”
林嫺有些憂心:“只是陛下、皇后娘娘,此事要從何處查起?”
林濃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吩咐了道:“怡然,去本宮庫房,把九靈石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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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好奇地看着她。
小聲議論。
“皇后不愧是皇后,多少算計裏鬥過來的,罪名都扣到頭上了,居然還能這麼鎮定。”
“這麼看,她應該是知道怎麼給自己脫身了。”
“這是死局啊!除非她知道神位怎麼泣血的,否則怎麼脫身?”
……
“多少次咱們都以爲是死局,皇后還不是輕鬆脫身了?”
“等着瞧吧!一旦被查出來,滿門死路一條!”
……
不多時。
怡然匆匆返回。
手裏拿着一塊通體透明的寶石。
林濃吩咐道:“把九靈石割下一角,磨成粉末。”
她是穿書。
從前小說電視看了不少,這種神神鬼鬼的橋段看了不少,有些解釋得很詳盡,所以穿過來後不久,她就開始研究那些,以防萬一。
本以爲是沒有用武之地,沒想到今日派上用場了!
宮人找來工具。
將寶石切割下來一塊,利用特殊工具一點點碾成粉末。
“皇后娘娘,已經將寶石研磨成粉末,接下來要怎麼做?”
林濃道:“加上白色蠟油、火巖粉,加熱混合。”
宮人照做。
到這一步的時候,人羣裏某些知道今日計劃、並且一派篤定的人開始蹙眉,顯然沒想到這種情況,皇后都能自證!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宮人的操作上,在神位上動手腳的人悄悄將自己隱沒……
林濃背對着衆人,拿來毛筆,蘸取後,在神位上寫下一行字。
看不到。
各種猜測。
“透明的寶石,磨成的粉末沒顏色,加入的蠟油也是白色的,怎麼可能變紅色?”
“皇后這樣做了,那麼代表她有把握,等着瞧結果就是了,急什麼!”
……
林濃收筆。
讓宮人把神位捧到外頭去。
衆人目光全程跟着,生怕露了哪個環節,無法親眼見證奇蹟的發生。
或許是因爲知道皇后在神位上寫了字,所以仔細盯着瞧的時候,會隱約發現上面有一點水跡。
殿外,雪還在下。
風不大。
但很冷。
沒一會兒,在原本的血字下方,又出現了兩行字。
——目無帝王。
——藐視皇權。
親眼見此情此景,別說妃嬪誥命們。
就是那些個自詡見多識廣、博聞廣學的大臣們也都驚呆了。
“顯現出來了,居然真的顯現出來了,是血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