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情況依舊如此。
阮音雖然也會陪在宋書嶼身邊,但她能感受到宋書嶼對自己的疏離。
她不知道爲什麼從那晚之後,宋書嶼對自己就像變了一個人。
好像一開始對她的真心都是假象。
得到醫生出院批准,宋書嶼和阮音告別了姥姥,回了錦城。
見到兩人把行李搬走,心裏滿是對阮音的不捨。
她似乎也發現,宋書嶼和阮音兩人之間的縫隙。
葉玉珠是過來人,眼裏通透着呢。
看破不說破。
臨走前,阮音和葉玉珠擁抱着。
見姥姥眼裏對她的依依不捨,阮音眼裏也有着深深的眷戀。
宋書嶼牽着人離開時,阮音頻頻回頭。
只見姥姥一人站在門口,看着他們。
阮音眼中閃爍的淚光,察覺旁邊的人盯着自己。
她不爭氣地抹了抹流下的淚水,試圖掩蓋住她的脆弱。
宋書嶼看在眼裏,“要是想來,我隨時陪你。”
“嗯。”阮音在離別的情緒中忘了自己還在與宋書嶼鬧着彆扭。
宋書嶼身形一怔,似乎也感受到這一變化。
捏了捏她的小手,身旁的人依舊無反應。
宋書嶼側頭看了眼阮音,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飛機落地。
宋書嶼將阮音送回珺瀾華府後,自己去了公司。
阮音下車想要和她打招呼時,宋書嶼已經讓人開走了。
她嘆了口氣。
生氣的男人可真不好哄。
她至今也想不明白宋書嶼是因爲什麼而生氣。
阮音打開門,周姨迎了上來。
看了眼阮音後面,輕皺眉,“太太,先生沒和你一起回來嗎?”
阮音搖搖頭,“他去公司了。”
周姨抱怨,“他不是纔剛出院,怎麼這麼快就去公司?”
聽着不滿,實則是怪阮音也不勸一勸。
周姨無意,但阮音聽着有意。
阮音頓時心頭煩躁,“周姨,沒什麼事我就先回房休息了。”
周姨一愣,“好,晚餐我再叫您下來。”
阮音敷衍“嗯”了聲。
推着行李上樓後,阮音把手中的行李放在一邊,直接癱在房間的單人沙發上,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但奈何坐了飛機,總感覺身上有股味兒。
阮音實在受不了,起身進了浴室。
再出來,阮音已經累得不行了。
倒在牀上,扯過被子矇頭睡去。
宋書嶼開門,發現只有廚房裏做飯的周姨。
眉頭輕蹙,“音音呢?”
“她一回來就在樓上睡覺,說晚飯去叫她。”
周姨炒着菜不方便,試探性問:“要不先生去喊太太下來?”
宋書嶼一愣,“嗯”了聲。
來到阮音房間門口,宋書嶼敲門。
“音音,出來喫飯。”
這一聲出來,裏面像是推倒了什麼東西掉落在地。
發出“嘭”一聲。
而後傳來阮音“嘶”的聲音。
宋書嶼心頭一緊,猛地打開門。
見到阮音跌落地上,捂着腳踝。
“沒事吧?”
宋書嶼蹲在她旁邊,低沉的嗓音裏帶着擔心的語氣。
阮音低頭,小聲道:“剛剛起牀的時候不小心磕了一下。”
想到剛剛聽到的聲音,宋書嶼反應過來她纔剛醒。
突然有些愧疚自己突然出聲驚擾到她。
看到她膝蓋上的淤青,宋書嶼眼神微斂。
強有力的手臂撈起她的膝彎,嫺熟地把人抱起。
瘦小的阮音在宋書嶼懷裏,連下樓時都那麼穩當。
廚房裏的周姨見兩人這情況,放下手裏的最後一道菜,識相進了廚房。
宋書嶼將阮音輕放沙發上,“在這坐着等我一下。”
阮音不明所以。
視線落在宋書嶼身上。
他走哪,阮音的眼珠子就跟着轉哪。
走到她面前時看到他手裏拿着的藥膏。
阮音心尖涌上一絲悸動,瞳孔微微一顫。
宋書嶼蹲下,握住她的腿。
阮音下意識掙扎一下。
腿上的力道大了一分,“乖一點,別動。”
阮音也不是真的要動,只不過宋書嶼的手觸摸到她時。
莫名奇怪的感覺總讓她感到不自然。
宋書嶼的動作輕柔,阮音剛睡醒的精神莫名又有些睏倦。
幫她揉了一會兒,直到手心的溫度漸高,宋書嶼才收手。
把手裏的膏藥放在桌上,起身去洗了手。
又倒回來把阮音抱起。
阮音只覺身體一輕,隨即又落下。
把碗放在阮音面前,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回神,喫飯。”
阮音收回思緒,直勾勾地盯着他。
屋子裏開了暖氣,此時對面的人只穿了一件襯衫。
胸前的扣子在他抱起時被阮音掙開,宋書嶼沒太在意。
自顧自夾起眼前的菜放進阮音碗裏,做完這一系列,才喫着自己面前的飯。
阮音睡醒後胃口不佳,把碗裏的喫完就靜靜地看着對面的男人。
他不像其他人一樣狼吞虎嚥,而是細嚼慢嚥地喫着。
不愧是世家子弟出來的,教出來的頗有教養。
讓人看了有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他的身材是真的不錯。
視線沿着他英挺的輪廓往下看,阮音倏地一怔。
觸及到他腹部紗布上的血漬。
想到他剛纔抱自己下樓,又抱着她到餐桌前。
她居然睡糊塗了。
忘記他身上還有傷,心裏既擔心又愧疚。
“你的傷……”
對面的男人注意到阮音的視線,往身下看去。
倏地臉色微變,把碗筷放下,臉色因爲慌亂而沾上米粒。
身子往前一靠,眼神閃躲,企圖用身前的桌子擋住她的視線。
他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小孩一樣,企圖用可憐的眼神奪得她的原諒。
阮音瞳孔微顫。
離開位置,一瘸一拐地走過去。
俯身觀察他的傷口。
還好還好,上面只有一點血漬。
要是因爲自己讓他傷口加重,她指不定愧疚死了。
擡眸看見他嘴角上的米粒,阮音微微一怔。
起身扯過旁邊的紙巾,將那米粒擦去,最後用嚴肅的語氣訓斥。
“怎麼這麼大的人了臉上還沾米粒呢?”
傳入宋書嶼耳邊知覺輕輕軟軟,像一顆糯米糖一樣酥脆清甜。
宋書嶼嘴角不自覺上揚。
前幾天積攢的那股鬱氣好似隨風散去。
上樓時,宋書嶼還想抱人上去。
阮音以他身上有傷,義正言辭拒絕了。
宋書嶼無奈,只能讓她搭着手臂,扶着她慢慢上去。
阮音關門之前,驀地想到什麼。
叫住正要回房間的男人。
宋書嶼一喜,轉頭看她。
阮音輕皺眉,語氣嚴肅,“明天記得去換藥!”
宋書嶼一聽,垂眸着,神情一下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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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巴巴,像極了不給零食的樂樂。
“你陪我一起。”
宋書嶼裏眼神帶着堅定。
要是阮音不陪他,他就不去。
阮音於心不忍,“好,那,晚安。”
宋書嶼計謀得逞,掩住嘴角的笑意:“晚安。”
壓下的聲線讓阮音搭在門上的手忍不住一愣。
對上他臉上的笑意,阮音覺得自己上當了。
“嘭”把門合上。
門外站着的宋書嶼臉上嘴角的弧度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