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清雖然沒學過機關陣法,但她醫術還算可以,不但能夠精準地識別草藥,還能畫出來。
畫藥材的時候,要將所有關鍵細節都描摹出來,一旦有所疏漏或者是將關鍵細節搞錯,就非常容易導致看圖的人認識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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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尋常的草藥還好說,但一些能致命的,比如斷腸草,一旦搞混,就會弄出人命。
“這樣吧。”顧洲道:“我謄抄的時候葉指揮最好跟我一起,遇到一些細節,我也好當場向你解釋。或者,在我謄抄的時候,你也試着抄一遍,先有個模糊的概念,如此,等到真正接觸的時候,便能夠事半功倍。”
葉子清覺得此舉可行:“好。”
接下來的幾日,葉子清一有空就去找顧洲,或者顧洲忙完了,也會過來找她。
爲了避嫌,兩人沒有單獨相處過,基本上都是在營帳外尋個安靜的角落。
說是安靜的角落,但附近也有巡邏或者是進行訓練的士兵。
而且,所有人都能看到兩人是在探討什麼問題,因爲兩人各自搬了一套桌椅,大多數時候都是顧洲在寫什麼,葉子清安靜地看。
待到顧洲寫完,就換成葉子清寫,顧洲看。
這個過程中,顧洲便會出言指點。
兩人的相處放在了大庭廣衆之下,這種情況下如果再有謠言,那只能說傳謠言的人是智障。
陣法書並不厚重,兩本書只用了不到三天就抄完了。
在謄抄的過程中,顧洲重點講解了而一些容易弄錯的細節,並且籠統地說明了陣法和機關的原理。
葉子清雖然聽得雲裏霧裏,但她記憶向來不錯,記住了他說的每一個字。
三日後,兩人開始實際演練。
顧洲利用一些木製的小玩意兒,將佈置機關和陣法的院裏又講了一遍。
而這一次,因爲有了可供參考的實物,那些被強塞進腦子裏的實物和實際結合了起來,原理就不再是一堆晦澀難懂的原理,而是變成了深刻地印在腦子裏的知識。
第五天。
顧洲放下手頭的小零件,看着葉子清的眼神裏滿是驚歎:“葉指揮在機關方面的造詣令人驚歎!”
葉子清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還好吧?我已經跟着顧小將軍學習了一遍理論,又很快結合起了時機,這種學法,很容易記住。”
她以前學醫背誦藥理和醫理的時候就是這樣,先籠統地看一遍書,將書上的內容都磕磕巴巴地背下來。
然後去看實物。
如此,便能記住百分之八十的內容。
剩下的那沒有記住的百分之二十,她會在父親的指導下去聞一聞,嘗一嘗。
這一套連招下來,基本上就沒有問題了。
顧洲但笑不語。
如果背東西真的有那麼簡單,科考也就不會變成挑選人才的最重要途徑了。
遠的不說,就光說急救營的那些急救軍,學習了這麼久,大部分人還不是在考試的時候考的亂七八糟嗎?
葉子清將兩本機關陣法書的原書還給了顧洲,是夜,她一個人抱着兩本謄抄本翻來覆去地看,在腦海中將各種有可能的組合機關都過了一遍。
第二日,顧洲訓練完來了急救應,對葉子清使了個眼色。
葉子清讓傅禮盯着衆人訓練,她則是跟着顧洲遠離了訓練場地:“可是那些人交代了?”
顧洲微微頷首,漆黑的眸光裏盈滿了擔憂。
葉子清隱隱有了不好的猜測,但又說不清道不明。
她抿抿脣:“顧小將軍儘管說,我沒事的。”
顧洲沉銀道:“這些人,都是太師府派出來的。”
葉子清愣住:“太師府?你是說,葉太師的那個太師府嗎?”
葉太師是三朝元老,三公之一。
因其輔佐三代帝王的功績,權傾朝野,無人出其左右。
即便是身爲文官之首的許丞相在他的面前,也要矮上三分。
便是顧元帥在他面前,也要行上一禮。
“葉太師?”
葉……太師?
電光石火間,葉子清腦子裏彷彿出現了一條線,將所有的東西都串聯了起來。
她的父親葉淮鶴,也姓葉。
她從前聽村中的人講,父親是個被人遺棄的孤兒,她的爺爺奶奶都不是親生的爺爺奶奶。
老兩口中年喪子,又恰好撿到了還是嬰兒的葉淮鶴,便將他帶了回去悉心撫養。
所以,那塊玉佩和那塊嬰兒肚兜,並不是她葉子清的,而是父親的。
如果這個猜想成立的話,那幕後之人並不單單是想殺了她,而是想將她和父親存在過的證據都一同湮滅。
而父親,很有可能知道這件事。
所以,他才創辦了通達錢莊?
若真是如此,那父親對於自己的身世,究竟是什麼想法?
他有沒有想過認祖歸宗?
應該是,沒有的吧。
如若不然,他也不會這麼多年還在外漂泊了。
想到這裏,她有些激動的心情瞬間平息了下去。
如果父親都不打算回去的話,那她也沒什麼好惦記的。
對她來說,父親纔是她的親人。
其他人,不過是其他人罷了。
顧洲一直在打量着她的神情,見她神情變幻了一會兒便平靜了下來,他斂眸,又道:“我順藤摸瓜,查到了幕後之人給他們的銀票都是出自於通達錢莊。”
“不過,通達錢莊的幕後東家十分神祕,而且極有原則,不會出賣客人的資料。”
也就是說,雖然順着這些銀票的線索繼續往下追查就能查出那些銀票的主人的身份,但,因爲通達錢莊的原則性,這條線相當於徹底斷了。
目前唯一能知道的就是幕後之人是出自於葉家的。
葉家的關係網十分複雜,葉太師有一位正妻,三位妾室。
每個女人都生了兩個以上的兒女。
除了葉太師外,他的兩個弟弟也住在葉府的大宅裏。
那兩位兄弟的子女也不少。
“對了。”顧洲想起一事:“如今的夫人是續絃,在她之前,葉太師還有一位青梅竹馬的髮妻。不過先夫人在四十多年就難產過世了,她當時生下的,是一個女兒。
“那位葉家的姑奶奶如今倒是生活美滿,還不時回府裏小住。葉夫人爲人謙和,對先夫人留下的孩子都不錯。”
葉子清不置可否:“過兩日我想再進城一趟,能否請顧小將軍再幫我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