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林雙眼倏然一亮，“主子的意思是，以退爲進？”
這一次的事情發生的突然，所有人都以爲宴楚歌是被氣壞了纔會做出如此大膽之舉。
鳳玄冥也只是習慣性的縱容着宴楚歌而已。
他們是鳳玄冥和宴楚歌的下屬，長期以來的習慣和對兩個主子的信任讓他們選擇了服從，但心裏還是有不理解，也懷了別的期待的。
而鳳玄冥的答案告訴他，果然如此。
鳳玄冥沒有直接回答徐林的問題，只是似笑非笑道：“皇后可是個財迷，你什麼時候見過她主動把到手的東西送出去過？”
徐林興奮的蹦了起來，“屬下明白了。
屬下這就去安排……”
奔出去好遠，忽然又折了回來，“對了主子，他們若真的要衝到皇宮，要阻攔嗎？”
其實這個問題應該是黎九淵和京兆尹、還有其他人負責的，徐林就是順口一問。
畢竟皇宮對於一個朝廷的意義還挺特殊的。
鳳玄冥涼颼颼的眼神瞅着他，“你去問問陳瑾言，如若有人要衝戶部，他攔不攔？”
話音落下，卻聽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回陛下，臣不會攔，但臣會在他們衝進去之前把戶部庫房搬空。
然後將朝廷之前爲了改善他們的生活所耗費的銀錢的賬冊全都丟在戶部的鐵盒子裏讓他們慢慢去看。”
說着話，戶部尚書邊對鳳玄冥鞠躬行禮，邊道：“聽說皇后娘娘的地盤兒被人砸了，敢問陛下，胭脂樓和憫生醫院、還有鳳凰書院以及皇后娘娘私庫的賬冊能借臣用一下嗎？”
徐林都已經準備要跑出去了，聽到這話又把邁出去的腳收了回來。
“陳大人這個主意好誒！
我們之前就是都只顧着悶聲幹大事兒，忘了告訴那些人朝廷爲他們做了多少貢獻了。
讓他們以爲他們現在的好日子都是天上掉下來的呢！”
身爲鳳玄冥身邊行事最周全的人，徐林被最近的事情氣的竟然忘了去思考戶部尚書一個外臣這個時候忽然進宮是來做什麼的，就只顧着附和他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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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部尚書平日裏跟個連在一串兒的鞭炮似的，時不時就炸一下。
今兒個倒是冷靜的很，“徐將軍所言極是，本官也是爲此而來的。”
他認真的看着鳳玄冥，“聽丞相說，陛下打算帶着皇后娘娘退位？”
鳳玄冥認真頷首，“是有這個打算。
本來是想擇機昭告天下的，陳大人特地趕來可是有何建議？”
大乾六部主官都是鳳玄冥和宴楚歌親自挑選的，他們算不得是完人，但能力絕對是沒問題的。
哪怕是經常在朝堂上和宴楚歌鳳玄冥擡槓的戶部尚書也不例外。
但有一點，戶部六個主官中，吏部尚書是盡忱君、禮部尚書是盡忱君、兵部尚書是沈達、這些掌握着大乾命脈的都是宴楚歌和鳳玄冥的心腹。
而戶部、刑部、和工部這種能力比影響力更重要的職位上的三個人雖然也是宴楚歌和鳳玄冥親自挑選的，但側重點略有不同。
至少鳳玄冥和宴楚歌私底下是覺得戶部尚書是忠於他自己的崗位，忠於東洲大地，而不是忠於他們的。
所以鳳玄冥在和徐林談話的關鍵時刻出現，他是有些防備的。
與戶部尚書的問話也是極盡客氣的，甚至說話的時候心裏都已經預想了好幾個安撫戶部尚書的方案。
結果就聽他平靜道：“陛下和皇后娘娘來到軒轅城的時候轟轟烈烈的，走的時候，也聲勢浩大一些吧。
正好禁軍還在，朝中諸多同僚也有意送陛下和皇后娘娘一程。
不知陛下和皇后娘娘未來的歸宿定在何處，可以讓我等同行嗎？”
鳳玄冥本來在漫不經心的聽着戶部尚書說話的，聽到這話，倏然回頭，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麼？”
堂堂鳳鳴臺少主，大乾第一高手，哪怕是別人說悄悄話都能輕而易舉的聽到的，面對面說的話又怎麼可能聽不到？
只是實在是太震驚了。
以爲被埋怨、放棄是纔是常態，結果一直以爲最不可能追隨他們的人反而主動考慮到他們退場時的尊嚴，甚至還想跟着他們走。
不管戶部尚書口中說的是真的還是客套之辭，這種時候，他能說出這話，對鳳玄冥和宴楚歌已經是個心理上的安慰了。
戶部尚書聞言面上反而帶了些許笑容，“臣是說，有幾位朝中同僚被丞相談過話後還是想跟着您和皇后娘娘走。
不知陛下和皇后娘娘打算去哪兒，我們可否同去？”
徐林都呆住了，扭頭看看鳳玄冥，見他面上神情還算愉悅，扭頭便急切道：“就算我們要去北燕，您也一起？”
不怪徐林急切，自從他確定了鳳玄冥和宴楚歌只是暫時離開後，雖然不知道兩個主子的具體計劃是什麼，但他已經在很積極的考慮他們的歸來之路了。
戶部尚書的圈子層次不低，若是能把他和他口中那些同僚們都帶走，日後回來的路就順的多了。
但他心裏也沒底兒，因爲鳳玄冥和宴楚歌要去的，是被中原人視爲蠻夷之地的北燕。
他也很擔心這個地方一出，那些本來願意跟着鳳玄冥和宴楚歌走的人就不願意去了。
鳳玄冥沒吭聲，注意力卻也停留在了陳瑾言身上。
陳瑾言也只思考了須臾，“去北燕的話，臣是願意的，至於其他人，臣可能得回去與他們商量一二。
不過有一點，我們可以去北燕，但那些家族龐大的同僚們若是不能舉家搬過去的話，陛下和皇后娘娘能保證他們家眷的安全嗎？”
中原多世家，雖然每個皇帝在位的時候都曾試圖消滅了那些世家大族，但目前是還沒有消滅的。
大乾朝中亦有不少世家出身的官員，那些官員本身願意跟着鳳玄冥和宴楚歌去他們要去的地方，可他們的跟在大乾，總不可能全族幾百甚至幾千人全都搬到北燕去的。
戶部尚書看似只問了一句話，鳳玄冥的回答卻關係到那些人的去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