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家肆是個倔強的主，不管林語聲去公安局是做什麼，他都非要陪着去，說什麼都不肯讓她打車。
還會威脅人，“林老師，你要是不同意，我就立即給我二叔打電話，讓他扔下病人來送你。”
林語聲無奈，只好上了車。
到了公安局，薄家肆一下車，就有人認識他，林語聲一開始以爲，因爲他是薄家的人，所以人家認識他，沒想到，公安局局長，是薄靳舟的一個堂叔叔。
薄家肆喊爺爺。
因爲這層關係，林語聲和薄家肆還沒離開公安局，薄靳舟就來了。
“二叔，你來了，我就先走了。”薄家肆賊精的丟下一句話，就上車溜了。
回去的路上，林語聲問薄靳舟：“是家肆跟你通風報信的？”
薄靳舟點頭，“嗯，是他。”
林語聲沉默了片刻，問，“家肆都跟你說了？”
那天晚上，他好像並沒有問她詳細的經過什麼的，林語聲當時也沒想說。
薄靳舟的視線落在她精緻的臉蛋上，一抹憐惜自眸底掠過，他寬厚的手掌撫上她頭頂，掌心觸及髮絲，帶出一絲暖人心肺的熱度。
“家肆就告訴我，他陪你來了警局，別的他什麼也沒說。”
林語聲抿了抿脣，與其讓他從別人嘴裏聽說，不如自己告訴他：“那天晚上，她騙我回去，是想成全趙成海，其實也算不上成全。”
她脣邊泛起一抹自嘲：“趙成海只是怨恨我甩了他，想毀掉我。她們在家裏點了催/情的香。”
“在醫院的時候，我替你把脈，察覺了。”薄靳舟很坦誠，他的眼神深邃而沉靜，並沒有半點異樣的情緒波動，這讓林語聲心裏很感動。
他沒有因爲那些事，看不起她，或者，懷疑什麼。
“你是爲了保持清醒，傷的自己。”薄靳舟替她說下去。
林語聲笑了笑，她不想把自己置於悲苦的角色裏，再苦，她都會逼着自己笑。
“算是吧，她口口聲聲說生下我，養了我，我當時失去了理智，是想着，把血還給她。”
“你有沒有想過，另一種可能？”薄靳舟的話，林語聲一開始沒懂，跟他對視幾秒，她反應過來。
“你是指，我可能不是她親生的嗎？”
薄靳舟沒說話，因爲他從林語聲眼裏看到了失落。
“不會，她曾經也說過，希望我不是她親生的，她看見我，就不用想到被凌辱的往事，她對別人的孩子，比對我好。如果我不是她親生的，她沒有理由這麼恨我。”
這也是林語聲幾次想做親子鑑定，都打消念頭的原因。
她親眼見過，林淑芬對別人的孩子，都親切，友好，比如趙成海，又比如，她以前那些同學。
就是對只去過她家幾次的盼盼，都比對她好，有時，她覺得自己挺悲哀的，難道，就因爲她的身世，就不配得到母愛？
但現在，她真的，不在意了。
薄靳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因爲老夫人打來電話，讓他和林語聲兩人回老宅喫飯，學校的事，今天在網上沸沸揚揚，老夫人擔心林語聲。
薄靳舟沒有替她做決定，而是用眼神詢問她，他開的外音，薄老夫人說的話，林語聲都聽見了的。
對上他的目光，她笑着點頭，薄靳舟才答應老夫人，他們一會兒就到家。
“自從我們結婚後，我都很少挨奶奶的罵了。”
掛了電話，薄靳舟調侃地說：“說起來，我得好好感謝你。”
林語聲被他逗樂，“你以前，經常挨奶奶罵嗎？”
薄靳舟一本正經地點頭，“何止是奶奶，我們全家，從奶奶到三歲的小侄女，都能欺負我。”
車子還沒到老宅，隔着一段距離，林語聲就看見了站在大門外黃桷蘭樹下的薄老夫人，她拄着柺杖，朝着他們的方向張望。
車子駛近，林語聲降下車窗，薄老夫人立即朝她揮手，花白的眉眼間笑容慈愛又溫暖，林語聲心頭莫名的熱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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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立即上前，跟薄老夫人打招呼。
“聲聲，你還好嗎？”薄老夫人關切地把林語聲從上到下一番打量，又問，“那些家長沒有爲難你吧？還有那些自媒體，沒有爲難你吧？”
“沒有，奶奶，沒有人爲難我。”
林語聲攙扶着薄老夫人，說着話，進了大門。
薄老夫人一直跟林語聲說話，好像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大孫子。
薄靳舟落後幾步，看着她們兩人有說有笑，進了客廳，薄老夫人立即讓傭人把飯菜端上桌。
這纔想起來，還有一個大活人，轉頭問薄靳舟：“那些學生都沒事了嗎？”
薄靳舟笑着回答：“奶奶，他們只是拉肚子，沒有別的問題，家肆那小子喫得最多，都活蹦亂跳的了，別的學生沒事。”
“家肆也是這樣說的，他喫得最多，誰讓他考了第一呢，這都是聲聲的功勞。”
薄老夫人樂得合不攏嘴，薄家肆像是他們薄家的異類，雖然自小就跟着神童一樣的薄靳舟混，但他學習是真的差，一直混跡在學渣堆裏，還歪理一堆，說什麼不想出頭。
林語聲哪裏敢領功：“奶奶，是家肆自己努力的結果。”
薄老夫人笑着說：“家肆也是個聰明的，他就是以前太貪玩，你說他努力我信，但你絕對是一等功，要是沒有你，他估計現在還是學渣一個。”
“太奶奶，你又說我壞話。”說曹操曹操就到，薄家肆蹦跳着來到他們面前，問老夫人：“太奶奶，我媽媽和三奶奶讓我問問您，她們能不能來這裏喫晚飯。”
“今天不能，改天。”老夫人毫不猶豫的拒絕。
薄家肆得意地說：“我也是這樣跟她們說的。”
“爲什麼？”薄老夫人問。
薄家肆看了一眼薄靳舟，才說，“林老師今天累了一天，我二叔肯定捨不得林老師再應付她們。是吧，二叔？”
他還朝薄靳舟擠眼，真是人小鬼大，一副二叔，我只能幫你到這裏了的表情。
薄靳舟假裝沒看見，薄家肆又不想當着林語聲的面直說，那樣，林老師豈不就知道他二叔愚蠢的還沒愛上她了。
喫飯的時候，薄家肆又暗示薄靳舟：“二叔，你給林老師夾菜哦。”
薄靳舟不想被一個小屁孩指揮着，原本夾給林語聲的菜，喂進了自己嘴裏，氣得薄家肆嘴一噘，轉頭對薄老夫人說：“太奶奶，你不知道林老師在我們班上有多受歡迎。”
林語聲：“……”
薄老夫人笑問：“多受歡迎？”
薄家肆再次瞄了薄靳舟一眼，一臉驕傲地說：“我們班的同學，都想把自家親戚介紹給林老師當男朋友。我同桌還直接介紹一個離異帶女兒的，讓林老師無痛當媽。”
“家肆，你不要胡說八道。”林語聲擡眼看向薄靳舟，怕他誤會。
薄家肆：“林老師，你忘了嗎？”
薄靳舟冷哼一聲：“告訴你那個同學，你林老師現在是你二嬸。”
薄家肆頓時哈哈大笑：“二叔，你終於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