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一愣怔,似沒有聽清,問了一句,“晚姐姐,你說什麼?”
桑榆晚喉嚨裏像是壓了什麼東西,嗓音陡然沙啞,“薄星瀾說她懷了二哥的孩子。”
這一句,解釋得足夠詳細。
明一聽清了,也聽明白了。
他難以置信地看着桑榆晚,眼神裏有一點困惑,更多的是震驚。
加上堂兄明煬,他有三位哥哥。
大哥常年在國外養病,與他關係最好的,便是同父異母的二哥明戰。
在他心中,明戰不只是冠軍,更是英雄。
這麼多年,儘管追求者無數,但明戰一直潔身自好,從未有過任何的花邊新聞。
明一知道,明戰和桑榆晚青梅竹馬,互生愛慕。但他們的身份,約束了他們的感情。
當初,他曾慫恿明戰,大膽一點。
誰曾想,明戰還未向桑榆晚表白,就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明一還記得。四年前。薄爺與桑榆晚訂婚那日,明戰去了南城寺,在佛前跪了一整晚。
就算他已經走出了這段感情,也不會如此衝動。更何況,還是在他備戰比賽期間。
明一整個耳朵都紅了,吸了一口涼氣,“晚姐姐,二哥承認了?”
桑榆晚臉色凝重,“沒有。”
明一心跳突突,“二哥不是敢做不敢當的人,他要不承認,那薄星瀾八成是在說謊。”
桑榆晚脣邊浮出一抹淺淺的笑,“明一,你就這麼相信他?”
明一脫口而出,“晚姐姐,他不也是你最信任的人嗎?”
桑榆晚沒有回答他,問了一句,“這事跟二爺彙報了嗎?”
明一忍不住皺眉,“二爺一下午都不在,給他打電話也不接。”
桑榆晚眉眼沉了沉。
明一猶豫着,要不要離職。張了張嘴,又說不出口。
桑榆晚見他欲言又止,隱隱猜到了什麼,“不想繼續跟着他了?”
明一嚥了咽嗓子,低頭,不承認,“沒有。”
他昨天當着她和蘭熙雅的面信誓旦旦,這才上了一天班就打了退堂鼓,他自己都覺得沒臉。
桑榆晚脣角微彎,笑了笑,“沒有最好。好好幹。爭取早日轉正。”
明一應了一聲,“是。”
桑榆晚說道,“下去吧。”
明一起身,轉身離開。
桑榆晚看着他的背影,彷彿看到了明戰的影子。
心,一點點往下沉。
–
晚上八點。
桑榆晚走進了福鴻大酒店。
快到抵達預定包間,隱隱聽到一聲,“二爺,今天我一定把你陪好咯……”
嬌滴滴的女聲,柔妹,似沾染了蜜糖。
桑榆晚掃了一眼沒有關嚴實的包間門,瞳仁隨之一縮。
一雙白皙的手臂,纏繞着男人的脖頸,半邊身子快要貼着男人。
璦昧的姿態。
空氣裏都帶着情火。
桑榆晚眼底情緒諱莫如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容止一下午都不在集團,原來是和明妹在一起。
桑榆晚想起他之前說的那些話,簡直諷刺至極。
他說,明妹不是他的女朋友,甚至連女人都不算。
那他們現在又在做什麼。
桑榆晚忽然又想起明戰和薄星瀾勾纏的牀照,心裏一陣陣發涼,臉色漸漸發白。
男人的嘴,果然是騙人的鬼。
好在,現在的她,有錢,有權,已經不用在意男人那些鬼話。
桑榆晚步伐更加凌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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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開預定包間大門,裏面的人猛地站了起來。
“桑董。”
大包間,就她和對方兩個人。
桑榆晚坐下,眉目威嚴,“照片是你發給我的?”
對方不敢與她直視,目光虛虛落在她身後的位置,“是的,沒錯。”
桑榆晚問:“我給你一個億,告訴我,這些照片是誰給你的?”
對方眼眸瞬間一亮,嘴上卻說,“桑董,恕我無可奉告。”
桑榆安笑裏藏刀,令人不寒而慄,“以我的手段,要查清,也不是很難。”
對方愣了一下,心裏有些發慌。汲氣,強咬着沒有鬆口,“桑董,一碼歸一碼。我們進來,是談明二少爺的事。”
桑榆安挑眉,“明二少爺的事情要談,你的事情也要談。”
對方心跳加速,嗓音透着不安,“桑董,八千萬,一分都不少。”
桑榆晚看出他的緊張,不動聲色,緩緩開口,“我怎麼確定,這八千萬是不是一次性買斷。”
對方信誓旦旦,“你放心,只要錢到位,我保證這些照片永遠都不會曝出來。”
“哦?是嗎?”桑榆晚挑了挑眉。
對方見她不相信,急聲道,“我可以對天發誓。”
桑榆晚譏諷道,“你們這一行,滿嘴跑火車,老天爺都聽煩了。”
“桑董,你說要怎麼做。”對方急眼了。
桑榆晚打開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朝對方甩了過去,“簽字畫押,錢立馬到賬。”
八千萬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對方的心激動地跳到了嗓子眼,拿出簽字筆,“唰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不到一分鐘。
手機收到銀行發來的短信。
賬戶多了八千萬。
對方開心得快要摸不着北,“多謝桑董。”
“說吧,這些照片到底從哪裏拿到的?”桑榆晚逼視着他,投過來的視線,如同淬了冰的利箭。
對方心尖一縮,嗓音有些抖,“桑董,你別為難我,我真的不能說。”
桑榆晚揚了揚他剛剛簽下的文件,涼涼勾脣,“最後一條,乙方必須告知照片來源,否則合同無效。”
她算準了人性的貪欲。
面對八千萬的佑惑,對方定會看都不看就會簽字。
對方心下大駭,“你說什麼?”
桑榆晚眼神冰涼,“你若不交代清楚,薄氏有權起訴你違約。再加一條惡意敲詐。”
對方看着她,視線對接,被震懾得渾身發抖。
他嚥了一口唾液,暗罵了自己一聲。居然看都不看,就簽字了。
嗡——
手機突然震動,驚得他差點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拿起一看,脊背又是一僵。
“桑董,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可以。”
對方急忙起身,走進了包間裏的洗手間。滑開手機屏幕,壓低了聲音接聽。
“老闆,錢到賬了,但桑董讓我交代照片來源。”
電話那頭的人陰狠道,“錢都到賬了,還理她做什麼?”
“她剛剛讓我簽了一份文件,我……”
“沒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