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喇喇往輿圖前一站，“關於北燕九部所有的資料都在這裏了，請二位下令吧，北燕上下絕對以二位之命馬首是瞻，絕無異議。”
宴楚歌噌的一下就跳到了鳳玄冥背上。
“你什麼意思？
北燕是你的北燕，想讓我們給你打白工啊？”
誠然，北燕是大乾的一份子。
宴楚歌和鳳玄冥遲早要回到軒轅城那個高位上去，所以於公於私，他們都願意爲葉瀾遠出謀劃策。
可真正在北燕大地上和北燕各部相處，近距離接觸的始終是葉瀾遠。
他們這時候代替葉瀾遠發號施令，等他們一走，葉瀾遠對北燕各部的控制力就得縮水了。
葉瀾遠呲着牙笑的開心，“這怎麼能是打白工呢？
反正你們都是要回去的，讓北燕九部的人提前見識一下他們的帝后的實力不好嗎？”
戲謔的笑容逐漸嚴肅，葉瀾遠正色道：“此番百姓大範圍的反對你們二位，雖說是外人煽動，百姓糊塗。
可說到底，還是因爲固有的地域屬性不是嗎？”
他看着輿圖上被紅線區分出來的北燕九部，“其實北燕也和如今的大乾一樣。
北燕這個籠統的概念是北燕之外的人對北燕的認知，可在北燕人自己心裏，北燕九部還是各歸各的。
只要北燕人自己心裏的那份隔閡還在，這樣的事情解決了一次，定然還會有下一次。”
葉瀾遠眼神堅定的看着宴楚歌，“我打算效仿您之前在西北的做法，將北燕九部打破重組。
從地域、部落和所有的生產資源全部打亂重組。
讓他們從根兒上只記得自己是大乾的子民。”
饒是一直都野心勃勃如宴楚歌，聽到葉瀾遠的話也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將整個北燕九部打亂重組，你怎麼敢想的？”
越是閉塞的地方，排外性就越強。
北燕那些鮮少與外面往來的人，讓他們與外界接觸，甚至把外面的人送到他們的部落去，那些人會發瘋的。
葉瀾遠被宴楚歌佩服的小表情給逗笑了。
“其實也沒那麼誇張的。”
他淺笑道：“當初北燕歸附大乾後，我第一時間的確就只想把朝廷給的所有好處都落在漠北。
但後來看到你們對大乾境內所有的地域和人都一視同仁的時候就拙劣的效仿了一下。
雖然效仿的不是那麼的成功吧，但至少也讓北燕百姓嚐到了朝廷帶來的好處。
事實上，北燕各部也就是上面的人還在費力的維持自己的殊榮了。”
宴楚歌簡直不敢相信，“不是說北燕人極爲排外？
總不至於北燕這麼多年都與世隔絕，全是那些上位者的功勞吧？”
宴楚歌自己就是上位者，她很清楚，如果不用鐵血手段，百姓們往往是不會全然配合朝廷的。
她倒是不懷疑北燕那些部落首領們沒有控制自己領地內百姓的實力。
只是覺得爲了讓百姓們不與外界往來就大動干戈的話，總覺得不太至於。
“之前或許不是，但現在，還真就是那些上位者們在死扛，下面的百姓們早就不甘心偏安一隅了。
他們不想無休止的與人打仗，不想一入冬就把自己的命運都交給上天。
這些年北燕各地的牛羊、金銀和草藥等各種物資爲他們換取了不少切實的利益。
北燕百姓對朝廷的認同感實際上是要比你們想的要高很多的。
北燕九部大三重組的障礙不在百姓，而在於那些自詡是貴族的部落首領。”
宴楚歌把鳳玄冥的手當玩具在那兒扒拉。
聽得葉瀾遠的話，詢問的眼神盯着鳳玄冥，“這樣的話，將北燕九部打亂重組，也不是不可以哈？”
“雙管齊下吧。”
鳳玄冥把今日格外活潑的人摁在自己身邊。
“對蘇伊部重拳出擊，對其他部落好言相勸。
順便劃定一些區域，讓各部落的話事人和普通百姓都切實的看到打亂重組能帶給他們的好處，應該能給正面戰場上減輕很大一部分壓力，你說呢？”
鳳玄冥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宴楚歌和葉瀾遠探討的時候他幾乎不出聲。
但等兩個人需要拿主意的時候，他卻總能給出最中肯的建議。
就像是這次，他表述完自己的意見後便靜靜的看着宴楚歌，可實際上他心裏已經確定，宴楚歌十有八九會同意他的意見。
不出所料，宴楚歌毫不猶豫的點頭對鳳玄冥的建議表示贊同，還主動對葉瀾遠道：“我記得北燕百姓至今還在分層吧？
這一次正好就以王庭的名義出資僱傭一部分人爲他們自己建造家園，屆時以對朝廷有功的名義，助一部分人脫離踐籍。
後面如果有人不配合王庭的行動的話，就趁機再將他們所謂貴族的身份貶一貶。
爭取讓北燕各部的百姓取締這種人分三六九等的觀念，你們覺得可行嗎？”
身爲古代，宴楚歌很清楚，突然高喊什麼人人平等，讓那些達官貴人們和普通百姓享受一樣的權力，盡一樣的義務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在大乾的時候基本沒在這方面花過力氣，採用的更多的是一種潤物無聲，水到渠成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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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北燕和中原大地卻截然不同。
宴楚歌最初瞭解到的時候也是大爲震驚的。
在北燕，哪怕是在葉瀾遠治下的漠北那種算起來相對來說已經是比較開放的地方，被列入踐籍的奴隸們也是沒有絲毫人權的，尊嚴就更不必談了。
一個所謂的奴隸的價值還不如一頭牛、一只羊高。
只要高等級的北燕人不高興了，隨手就可以將奴隸當牲口一樣抽打侮辱。
哪怕他不是那個奴隸的主人，也只需要給奴隸的主人賠不到一個羊腿的錢。
更有甚者，如果是冬天糧食緊缺的時候的話，那個奴隸可能就被當兩腳羊直接分給下面的人去吃了。
宴楚歌作爲一個正常人類的三觀受到了嚴重的挑戰，她現在哪怕是不當大乾皇后，也不要北燕歸入大乾，也想掰正北燕人的三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