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動動嘴皮子就好
精緻的畫舫,氣氛沉默到尷尬。
沈雲舒微笑着打破了局面:“聽聞六皇子平日最是喜歡喝秋露白,剛好今日安陽郡主準備的正是秋露白,六皇子可願與我等共飲一杯。”
六皇子看了安陽郡主一眼,揚脣一笑:“樂意之至。”
安陽郡主看向沈雲舒,撇嘴,委屈。
沈雲舒沒有說話,只是安撫的笑了笑。
安陽郡主這纔不情不願的大步走到了沈雲舒身邊坐下。
整個遊湖,因爲六皇子的加入,畫舫的氛圍變得沒有方纔那般輕鬆自然。所有人都規規矩矩的坐着,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些乏味無趣的客套話,就連桌子上那些精緻美味的點心都變得乏味起來。
就這樣硬生生的捱了一個多時辰,這才結束了行程。
離開之時,六皇子提出要送安陽郡主回府。
安陽郡主:“不勞六皇子費心了,我們今日也是坐馬車來的,我坐自己的馬車回去就可以了。而且,我還要送雲舒回家呢!”
因爲沈雲舒將謝北洺的馬車給了沈雲城和顧燁。
所以,她們兩人便坐了安陽的馬車。
六皇子也沒有強求,只是微笑着點頭離開。
安陽郡主翻身上了馬車,終於鬆了一口氣,漂亮的杏眼中閃爍着復活的光芒,拉住沈雲舒的手道:“舒舒,你方纔爲什麼要讓六皇子上船啊?搞得我們都玩的不盡興了。”
沈雲舒笑着道:“那怎麼辦?看着你們兩人站在那裏大眼瞪小眼,看誰先退讓?”
安陽郡主皺眉,因爲她知道沈雲舒說的是事實。
他身爲皇子,她敢他走,顯然不合禮數。
可不趕他走,就只能將他留下,她一時沒想到這裏,還要雲舒替她出面說這些話。難怪爺爺總說她的腦子要有云舒一半好使就好了。
本就是她的不是,她反而出言埋怨雲舒……不不不,她埋怨的不是雲舒,是那不要臉的六皇子。
他們都不熟,還非得賴在她的船上。
“你說那六皇子是不是有病,今日非賴在我們的畫舫上!”
沈雲舒斂眉:“安陽覺得呢?”
安陽郡主挑眉:“他就是有病!”
謝北洺忍不住開口道:“對,確實有病,相思病吧!”
一個男子,想盡辦法靠近另外一個女子,除卻喜歡,他真的想不到還有什麼原由。
畢竟,現在他就是這樣對沈雲舒的。
都說女子細膩,對待感情之事極爲敏銳,可在他看來,起碼沈雲舒和安陽郡主都不是這般,所以他才故意說這一句,倒不是他提六皇子說話,他單純的只是想要讓沈雲舒順便看到他。
沈雲舒忽然眸色冷了三分道:“你是這樣認爲的?”
謝北洺不知道爲什麼自家娘子忽然間變了臉色,但是這臉色實實在在的表達了三個字,不高興。
他說錯了什麼嗎?
安陽郡主卻剛從謝北洺的話中回過神來:“你是說……他喜歡我?”
馬車內,安靜了一剎那後又道:“他有病吧?他憑什麼喜歡我啊!我要是早知道他打着這個心思,我今天肯定會直接將他從畫舫上踹下去,不留情面!”
說完,揚了揚自己的拳頭。
謝北洺:“……”
都說女子容易耽擱與情愛之中,可事實證明……並非如此。
沈雲舒聽李雲蘭這般說,神情輕鬆了三分:“蘭蘭,你與六皇子熟悉嗎?”
安陽郡主如實道:“見肯定是見過的,但是熟悉絕對談不上,甚至連話都沒說過兩句。”
沈雲舒點了點頭,正色道:“那就好。旁人我不知,可六皇子絕非良配,你莫要與他牽扯太多。”
上一世,安陽郡主在昨日出事,所以她並不知曉安陽郡主與六皇子之間有過什麼瓜葛。
世人都道六皇子愛好舞文弄墨,銀風弄月,性子溫和,與世無爭,卻不知……其心狠手辣,手段了得,最後更是走上了謀反的道路。
前世,他曾娶了一正妃,兩側妃,都無半分情義,只是意圖借用她們的勢力意圖謀反。
可最終還是被太子知曉,並且利用齊國公手底下的兵力鎮壓下來。
也是那一站,齊國公戰死,齊國公的位置落到了他兒子的頭上。
六皇子反叛被斬殺後,皇上下令,賜死那三名女子,且她們的家人也全數被賜死,誅連三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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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變故在於李雲蘭還活着。
若是這六皇子早已有了謀反之心,刻意討好接近安陽便很容易理解了。畢竟李雲蘭代表着齊國公的勢力,而如今齊國公府掌握着整個天盛國半數以上的兵權,比起他之後拉攏的那些世家要好得多。
安陽郡主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她雖然不明白沈雲舒爲什麼說那六皇子並非良配,可那六皇子本也不是他喜歡的模樣,她本也不想和他有太多的牽扯。
更何況,沈雲舒如此正色,那這件事必定十分重要,就像讓她這個月最好不出門一樣的重要。
“對了,雲舒,沈若蓮那王八羔子你動手教訓了沒?”
好大的狗膽,竟然敢模仿雲舒的筆記寫信佑她出京城。
若不是雲舒早就說過,無論如何,告訴她無論如何都不要離開京城,且提前派了彩玉說很有可能有人會打着她的名號設計陷害,她就差點着了道了。
畢竟,她是真的無法從筆記上分辨出那封信是不是雲舒自己寫的。
“你要是不好動手,就把她交給我,讓我抽她二十鞭子,本郡主看誰敢攔着!”
謝北洺聽見安陽郡主罵沈若蓮王八羔子,整個人都怔住了。
之前沈雲舒說他真性情,她不討厭。
他以爲那只是安慰,可如今看來……應該是真的。
因爲沈雲舒就挺在意安陽郡主的。
想到這裏,心頭一陣歡喜。
沈雲舒聽見安陽郡主的話,下意識的撩開了車簾。
這個距離,剛好可以看見安寧侯府的大門。
大門口處,一輛馬車緩緩下來一名男子,男子一身湖藍色長衫,清秀俊美,不是旁人正是謝玉安。
車簾內,一張明豔嬌俏的臉正微笑的看着謝玉安,眸光如星辰耀眼,嘴上似乎在說着什麼,半刻也捨不得停下。
謝玉安俯身行禮,女子不捨的搖手告別。
男才女貌,天作之合,不過如此。
沈雲舒脣角的笑意更深了,輕輕放下了車簾,高深莫測道:“教訓她無須動手,動動嘴皮子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