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淨背在身後的右手幾乎握成拳頭,後背青筋暴起,眺望遠處鬱鬱蔥蔥的目光閃爍森寒的光芒。
“救,但更要殺了姜銜雲,去,查清木屋附近有多少看守,這一次,絕不能再失手。”
“是。”
景瓊看着何清淨的側臉,眼神眸光幽深。
“主人,殺了姜銜雲,勢必會激怒淮安王,你要如何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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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處理?
何清淨想殺姜銜雲,單純就是看他不爽!
“你們想如何處理都行,但我要看到雲九重安全回來。”
景瓊心裏清楚,何清淨的重心在雲九重。
可救了雲九重後呢?
雲九重現在在她心中的地位佔得太重。
救了雲九重後,她還會是以前能帶領他們復仇的主人嗎?
景瓊眼中悄無聲息劃過一抹殺意。
雲九重如果是他們的人倒沒什麼,可惜她不是,而且還可能影響何清淨。
那她就不能留。
“是,我會讓人保護好雲姑娘。”
……
三日後。
亥時,更深露重。
錦華公主問身旁的大丫鬟。
“最近宴寧世子和雲九重到哪一步了?”
伺候梳髮的大丫鬟道:“回公主,還不是老樣子,這兩人睡一間屋子,裏邊愣是沒有一點動靜。”
她眼珠子滴溜一轉,眼中閃過一絲猜測。
“公主,你說宴寧世子那方面是不是不行啊?”
錦華公主揉着太陽穴,緩解偏頭疼。
她爲了她這個便宜侄子,可真是煞費苦心了。
“沒睡同一張牀?”
丫頭搖頭:“那雲姑娘每日起得比伺候的丫鬟還早,盯梢的人也不敢靠太近,睡沒睡一張牀上,還真不太清楚,都怕離太近了,擾了他們的雅興。”
“……”她這個大侄子,給了機會不中用啊!
大丫鬟放下梳子,站在側面。
錦華公主起身,往牀邊去,外面一個丫鬟急匆匆跑進來通傳。
“公主,出事了!”
錦華公主腳步不停,走到牀邊坐下,懶懶道。
“說。”
“外面有人來報,看守棺材的所有人,都相互殘殺身亡,直到換班的時候,才被人發現。”
聽到這話,錦華公主撫摸鬢角的動作停住,緩緩看向稟報的丫鬟,目光驚詫爍動。
“全部死了?”
“是。”
雲九重之前說的話出現在錦華公主腦海中。
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她向來是不信的。
可現在關乎那具棺材,她也更加擔心,也顧不上睡覺。
“更衣,過去看看。”
棺材停放的位置距離山莊不遠。
錦華公主過去時,曹典軍正帶人查看這些死者的傷勢。
曹典軍看到錦華公主,連忙朝她行禮。
“公主。”
錦華公主擡了擡手,湊過去看了眼,正好看到一張沾滿血的臉龐,臉上的眼睛幾乎快瞪出來,帶着強烈的不甘和怨毒。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曹典軍的臉色很是難看。
“根據現場和傷口判斷,這些人都是相互搏殺而亡,最後一個是自殺。”
錦華公主攥了攥緊袖口,眼神毒辣。
“有沒有可能是有人在他們的飯菜裏下了毒?”
“不會,他們都是在山莊那邊吃了纔過來換班,和我們喫的是一樣的。”
一桶桶的水沖刷青石地板,血色幾乎掩蓋這一片。
錦華公主犀利的目光投到這裏用的蠟燭和香上。
“他們自帶的水檢查過了嗎?還有這裏點燃的蠟燭話供香。”
“已經讓人在檢查,蠟燭和供香也已經讓人換上新的。”
聽到這話,錦華公主才滿意點頭。
“只要是人爲,必然會留下痕跡,本宮倒要看看,是誰敢在本宮面前鬧事!”
想到什麼,她又道:“派人去帶雲九重過來。”
做這一切的那個人只是殺死看守的府兵,沒有動現場的其他東西。
唯一的解釋是,那個人只是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而且他知道棺材裏的是什麼東西。
幾日前,雲九重信誓旦旦跟她說,這具棺材會出事。
現在七日未到,這話果然應驗。
此事一定和雲九重脫不開關係。
她雖然不知道雲九重用了什麼手段,但這明顯是她的手筆!
她在挑釁她!
“是。”
曹典軍雖然沒想明白,但還是帶人去找接雲九重過來。
……
木屋內。
雲九重躺在躺椅中,被什麼驚醒,眼珠子在眼皮子底下轉了轉,睜開一條細縫。
昏暗的房間內,依稀能窺見其中傢俱的擺放。
忽然,她察覺左後方有人,嘴巴就被人矇住。
一個人影忽然出現在她的左邊。
這個位置正好逆光,月光從窗戶外灑進來,正好落在他的身上。
雖然看不清陰影中人的臉,但她認出他身上的衣物。
是姜銜雲。
他不知什麼時候醒了,來到她身旁。
他在脣邊豎起食指,朝她望來。
雲九重微微點頭,矇住她下半張臉的大手才鬆開。
外面的人雖然故意放輕了腳步,屋內的兩人還是有所察覺。
他們能靠得這麼近,想來周圍錦華公主安排的府兵和丫鬟小廝都已經被他們解決。
姜銜雲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到門邊,他去窗邊。
他動身走了兩步,回頭發現雲九重躺在躺椅上,已經重新閉上眼睛了。
姜銜雲滿臉迷惑,歪着頭回身走來,壓低聲音小聲道。
“你想死嗎?”
雲九重的音量卻是完全沒有壓低一點,就是平常說話的聲音,外面包圍的人也都能聽到。
“錦華公主的府兵是保護你的,很顯然,他們殺了府兵,是來殺你的,與我何干?”
姜銜雲:“……”
啊!!
好想現在就把這人先殺了。
外面的人也知道他們被發現了,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
“殺姜銜雲者,賞百兩,封百戶侯!”
“殺!”
“殺!”
衆人叫嚷着,聲勢浩大,衝入屋內。
“又來?”姜銜雲面色懊惱,他就知道是何清淨的人:“你們有完沒完?”
涌進來的人流遇到雲九重,如遇到巨石,立刻分散到兩邊,圍住姜銜雲。
屋內沒有稱手的兵器,姜銜雲眼看有人提刀劈來,閃身躲過,抓住那人的手腕,一捏。
一陣低沉的嚎叫在屋內響起。
刺客五指一鬆,手中的刀就落入姜銜雲之手。
他橫刀劃過,白光閃現,這人仰着脖子,身體一軟,斃命倒地。
長刀在月光下折射出道道白色反光,映在雲九重緊閉的眼簾上,耳邊全是長刀交亂的清脆聲。
她蹙了蹙眉,起身正要往外面去,手臂冷不丁被人一拽。
長袖下的匕首已經滑落,落入她手中。
她正要動手,長刀橫亙在她脖子前。
她的後背撞入一個溫熱寬闊的胸膛,肩膀被五指抓得生疼,幾乎嵌入骨頭的疼。
與姜銜雲強勢作風毫不相貼的溫柔嗓音含着嘲弄的笑意從她耳邊傳來。
“都退下,不然雲姑娘恐怕小命不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