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他將一無所有
他激動地搓着手,一臉八卦地等着傅錦年分享“作案”細節。
傅錦年三兩口喫完包子,喝完豆漿,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站起身來。
“改天再說吧。”他拿起搭在沙發上的外套,“我今天有事,先走了。”
“哎?有事?”
許樂愣住了,看着傅錦年穿上外套,一副要馬上出門的樣子。
“什麼事兒能比白宴青那孫子倒黴的八卦還重要?”
“你小子今天怎麼看着……這麼上心?”
傅錦年沒搭理他,拉開門徑直走了出去。
許樂一個人站在客廳裏,滿頭霧水地撓着後腦勺。
搞什麼?
這傅錦年,大清早的,神神祕祕的到底要去幹嘛?
傅錦年拎着剛買的玩具,驅車直奔醫院。
他選了兩樣東西。
一個是能投射出滿天星斗的星空投影儀。
另一個是一套小巧精緻的仿真醫療玩具,聽診器、注射器、體溫計,做得像模像樣。
他到病房的時候,沈卿寧正扶着沈念琦在牀邊慢慢活動。
小傢伙穿着一身嶄新的藍色卡通睡衣,小臉還有點白,但精神頭比前幾天好多了。
“傅學長。”
沈卿寧看到他,輕輕點了下頭。
“念念,快看誰來了?”她柔聲對兒子說。
沈念琦轉過頭,看見傅錦年,烏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小聲喊道:“傅叔叔。”
傅錦年“嗯”了一聲,把手裏的禮物袋遞過去。
“出院禮物。”
沈念琦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他伸出小手,又遲疑地看了看沈卿寧。
沈卿寧笑着接過玩具,放在牀頭櫃上,摸了摸沈念琦的頭。
“謝謝傅叔叔了沒有?”
“謝謝傅叔叔!”沈念琦的聲音奶聲奶氣的,還帶着病後的虛弱。
傅錦年看着他,嘴角揚起一個微不可查的弧度。
“不客氣。”
沈卿寧幫着沈念琦拆開其中一個包裝盒,露出了裏面的星空投影儀。
“哇!”沈念琦發出小小的驚呼,好奇地用小手指戳了戳投影儀的球面。
![]() |
![]() |
沈卿寧又拿起那個醫療玩具套裝,笑着對沈念琦說:“看,還有這個,以後念琦是不是就不怕看醫生了?”
沈念琦拿起小小的塑料聽診器,學着傅錦年給他檢查的樣子,往自己胸口放了放。
他擡頭嚮往的看着傅錦年。
“傅叔叔,這個是給你用的嗎?”
“是給念琦玩的。”傅錦年耐心地解釋。
沈卿寧看着這一幕,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她柔聲對沈念琦說:“念琦,等出院了,身體養好了,媽媽就送你去幼兒園,和小朋友們一起玩,好不好?到時候,你就可以把這些玩具帶去和大家分享了。”
沈念琦用力地點了點頭,小臉上寫滿了期待。
“好!我要和小朋友一起玩醫生檢查的遊戲!我當醫生!”
他舉着手裏的玩具注射器,一臉認真。
傅錦年看着他認真的小模樣,心裏某處揉軟的地方被輕輕碰了一下。
他的注意力不自覺地轉向沈卿寧,她正溫柔地注視着兒子,滿是化不開的母愛。
只是那略顯清瘦的臉頰和眉宇間一閃而過的疲憊,還是讓他心頭微緊。
這麼多年,她是怎麼一個人帶着孩子過來的?
其中的艱辛,他不敢細想。
當年那個總是帶着些許怯意,卻又無比執着跟在他身後的女孩,如今眉眼間多了幾分沉靜。
這些年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趁着沈念琦低頭研究新玩具的空檔,傅錦年看向沈卿寧,開了口。
“卿寧,關於心動系統合作的事,我想盡快落實。如果方便,我們可以先把合同簽了。”
他不喜歡拖沓,尤其是在他認定的事情上。
這個項目,不僅關乎他和許樂的心血,更可能改變許多心臟病患者的命運。
沈卿寧也是個雷厲風行的人,她立刻點頭。
“這樣吧,下午兩點,你直接來我們公司,時間可以嗎?”
“可以。”傅錦年頷首,“我下午準時過去。”
辦妥了沈念琦的出院手續,傅錦年堅持將母子二人送回了家。
看着沈卿寧抱着熟睡的沈念琦消失在公寓樓道里,他才驅車返回醫院。
剛換上白大褂,準備開始下午的門診。
……
法院的看守所裏,陰暗,潮溼。
白宴青蜷縮在冰冷的硬板牀上,身上蓋着一條薄薄的、散發着黴味的毯子。
這裏的一切都與他過去優雅精緻的生活格格不入,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閉上眼,腦子裏卻一團亂麻。
傅錦年!沈卿寧!
他在心裏無聲地咆哮。
都是他們!
如果不是他們,他怎麼會淪落到這個鬼地方!
他一個海歸精英,現在卻像條喪家之犬一樣被關在這裏。
行賄罪……
一旦罪名坐實,少說也要判個兩三年。
兩三年!
白宴青渾身一顫,等他從監獄裏出來,一切都毀了!
名譽、地位、前途……他將一無所有,成爲人人唾棄的階下囚!
不!
他絕不接受這樣的結局!他的人生不能就這樣被毀掉!
“都是你們害我的!傅錦年!還有沈卿寧,你這個蛇蠍心腸的踐人!”
白宴青雙目赤紅,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呼吸越來越急促,胸口傳來一陣陣尖銳的刺痛,讓他喘不過氣。
“呃……”
白宴青痛苦地悶哼一聲,額頭上滲出豆大的冷汗。
他感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快得像是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一樣,然後,毫無徵兆地,那狂亂的心跳驟然停頓!
眼前一黑,世界瞬間被抽離了所有的聲音和色彩。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死亡的陰影,清晰地籠罩着他。
“喂!你怎麼了?!”旁邊鋪位一個因打架鬥毆被關進來的壯漢,注意到白宴青的異樣。
見他臉色慘白,雙眼翻白,身體僵直,頓時嚇了一跳,連忙扯着嗓子衝外面喊道。
“來人啊!快來人啊!這裏有人不行了!”
很快,沉重的鐵門被打開,幾名獄警快步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個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醫生。
醫生簡單地檢查了一下白宴青的情況,迅速進行了急救。
掐人中,按壓胸口,一番忙亂之後,白宴青猛地抽搐了一下,發出一聲微弱的申銀,緊接着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咳咳……咳……”他貪婪地呼吸着渾濁的空氣。
那名醫生又給他量了量血壓,聽了聽心跳,然後對獄警說道。
“沒什麼大事,就是情緒太過激動,佑發了心臟不適。他本身就有先天性心臟不太好的毛病,以後注意點,別讓他再受這麼大刺激了。”
獄警點了點頭,例行公事地叮囑了幾句,便帶着醫生離開了。
牢房內又恢復了之前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