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機緣巧合來到這裏,草木豐沛,物產富饒,末世人夢寐以求的物資,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周颯恨不能仰天大笑三聲。這天,爲我開!這地,爲我劈!回去,怎麼可能!
第二日一早,周颯騎着老虎,去了半草坡,忘憂樓李掌櫃依約帶了幾個城中豪族公子哥兒來競價。
果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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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城門外,牆根下一溜兒饑民,餓得皮包骨頭,這些豪門貴族爲搶一頭老虎,報價竟高達兩千兩!
周颯最終把老虎賣給了雲州府林少將軍,他出價最低,才八百兩。
這林霄云爲人謙和,態度誠懇,私底下過來找周颯,恭恭敬敬地拱手道:
“家父受傷多年,一直癱瘓在牀,想求虎骨泡酒,據說能治跌打損傷。奈何這些年求醫問藥,家中存銀不多,統共只湊了八百兩。
大嫂若能寬宥些,林某可以寫欠條,按一分二釐算利息。”
周颯還在猶豫呢,一個滿臉橫肉的公子抽着馬鞭過來,晃着一身肥肉,將林少將軍擠到一邊。
“你這婦人,好不爽快,我都說了,只要老虎是活的,價錢由你開!還在這囉嗦什麼!莫不是看他軍職在身,想要巴結權貴?”
這人姓蔣,是雲州知府家的大公子,他身後跟了個小廝,也趾高氣揚地嚷嚷:
“我家公子可是蔣知府家的大少爺,銀子有的是!我說你這婦人可不要不識好歹!”
周颯打眼一看,就知道這姓蔣的是個蠻橫紈絝,平日裏不知如何魚肉鄉里。
這老虎要真給了他,豈不是助紂爲虐?日後還不知怎的狐假虎威呢!
她心中不喜,冷冷道:“不好意思,老虎現下雖是活的,可心脈已被我打斷,活不了幾日。”
轉身對林大公子道:“八百兩,不用你寫欠條。要三張一百兩的銀票,五百兩現銀。”
那李掌櫃在她身後直咬牙花兒,他可是中人,抽一成紅利!
這婦人瞎大方,也不問問他!眼看着至少一百二十兩銀子飛了!
一百二十兩啊!他好想捶胸頓足撒潑打滾怎麼辦!
蔣紈絝也氣得直哼哼,踢了掌櫃一腳道:“不是說老虎活的嗎?你耍老子呢!”
揚起手裏馬鞭就要抽他,卻被橫地裏伸過來一只手給攥住。
是周颯。蔣紈絝眼睛眉毛都揪成了一團。“疼,疼,疼……”
周颯將他手腕撒開。“不好意思,忘記了,我力氣大。”
她轉身去與林公子結算,那蔣紈絝捏着手腕,跟在她身後喋喋不休。
“你現在去,去山裏給我抓一只活的老虎來,多少銀子都行!”
“三千?”
見周颯根本不搭理自己,姓蔣的高聲喊出:
“五千兩!”
他就不信了,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何況這還是個婦人!婦人,眼皮子應該更淺!
周颯收了銀子,八十兩佣金扔給掌櫃的,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姓蔣的氣得哇哇亂叫,卻不敢拿她怎麼樣。
這婦人,力氣太大了!隨手一捏,差點把他手腕捏斷!
林霄雲讓下人們將老虎趕入籠中,背手駐足,凝視周颯背影許久。
這位周娘子,行事倒真是……許多男人都比不上。
明明可以賣兩千兩,卻只收自己八百!
這個人情,算欠下了,將來有機會,定當報答。只是他好像忘記問人家,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林霄雲趕緊追上去……也就數息之間,那娘子竟不見了蹤影。真是奇了!
……
周颯行到無人處,閃身進了巢穴。她又累了,困了。
美美睡了一覺,周颯揹着銀子去城裏採購,先去買了一輛騾車,花了三十兩。
再去買米面糧油鹽糖,花了六十八兩。再去買布匹和棉花……花了,唉不記得了。
最後去買了弓箭,砍刀,匕首,皮靴,成衣。手裏一共不到八百兩銀子,花了一小半。
還給南瓜兄妹倆買好些點心,周颯一樣樣試過了,嗯,味道都不錯。
滿滿當當,把巢穴儲存區都裝滿了,最後連騾車一起放了進去。
從雲州府到綠水鎮,一百三十里,要翻三座山,過兩條河。
有了尼可,也不過一閉眼的功夫就到了。
周颯讓尼可停在山林裏,先取出騾車,再把米面糧油糖,棉花布匹都搬出來碼好。
她趕着騾車進了綠水鎮,又去肉鋪買了半扇豬肉,花了一兩半。
雜貨店買了一百只雞蛋,本來想買幾只下蛋雞的,家裏那些被羅石泉拿去老屋了。
可惜天色晚了,雞舍沒啥好挑的。
周颯很喜歡喫雞蛋,煎着喫炒着喫都香,做湯也好喝。
“下次早點來吧,都是一大早來挑雞仔。”雞舍錢娘子笑眯眯地囑咐她。
“這樣,我給嫂子留些定金,你幫留幾只好的,下次我再來鎮上拿,可行?”
周颯從兜裏撈出兩吊錢,錢娘子笑得更開心了。
“行,怎麼不行,給你留着!下次大集日你過來拿,緊着好的給你挑!”
兩吊!一只下蛋雞才三十文,雞崽子五文到十文一個。這妹子可真是大方!
周颯哼着小調,趕着騾車進了羅家村,在村口迎頭遇上了羅石泉,氣急敗壞地攔在騾車前邊。
周颯不言不語,端詳眼前男人。
剛穿過來那日,懵懂加飢餓,她根本沒看清楚這位便宜相公模樣。
倒是有一副好皮囊,身形高挑,五官俊朗,不像個莊稼人。
周颯視線往下,手指有些老繭,嗯,是個讀書人。
她想起來了,羅家爹孃砸鍋賣鐵送他上學堂,想供出個官老爺來。
折騰好些年,進士沒供出來,老兩口沒了。
羅石泉成了孤兒,嫁給原主後,周家供他繼續讀書。
也不知道讀了啥,滿腦子仁義道德,一身迂腐清高脾氣。
“周颯!你給我下來!不聲不響,跑出去這麼多天,在外面鬼混,你還有沒有一點婦道?”
羅石泉一聲厲吼,拽住騾子的繮繩,想要往上爬。
周颯懶洋洋地伸出一只腳,把他給踢了下去。
婦道,那是什麼玩意兒,能喫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