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熄火,明朗扭頭問桑榆晚,“夫人,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桑榆晚按了按眉骨,“不用。”
明朗沒再多言,解開了安全帶。
寧婉珍的車也到了。
她和桑榆晚幾乎同時下車,彼此看向對方,誰都沒有說話。
寧婉珍的心有些發涼。
這次之後,婆媳二人的關係,怕是再也回不到以前。
此時此刻,她不禁有些後悔不該聽信薄譽衡的話,更不該急匆匆跑去清荷苑求證。
桑榆晚秀眉微蹙,邁步,走進老宅大廳。
寧婉珍深呼吸了兩口,跟了上去。
桑榆晚讓管家把薄家二房和三房的家眷也叫來了。
方怡扶着薄星瀾最後到場。
“寒山,怎麼回事?”
薄寒山黑沉着臉色,“等下見機行事。”
方怡呼吸一緊,拉着薄星瀾坐下。
桑榆晚坐在主位上,神情淡然,半晌沒有開口。
她不說話,衆人也不敢出聲。
偌大的廳堂安靜得落針可聞。
薄寒山看了薄譽衡一眼,對方雙眸微闔,似在閉目養神。
他不由皺眉,對着桑榆晚說了一句。
“你把人叫來,又不說話,是想讓大家陪着你靜坐嗎?”
桑榆晚眸光沉了沉,聲音冷如寒冰,“不急。再等等。”
薄寒山拔高音量,“人都到齊了,還等誰?”
桑榆晚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語氣明顯沉了幾分,“薄家二爺,容止。”
寧婉珍心頭一跳,血壓又上去了,“你有事直接說就是,等他做什麼?”
桑榆晚不明白她為什麼那麼恨容止,難道就因為他長了一張和薄行止有幾分相似的臉嗎?
薄寒山眼中浮出一抹嘲諷,挖苦道,“你這是離不開他了?”
寧婉珍胸口劇烈起伏。
衆人看好戲一般的眼神,齊齊落在桑榆晚臉上。
目光裏,含着鄙夷還有譏諷。
桑榆晚居高臨下,似笑非笑,“三叔,這一巴掌先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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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寒山冷嗤了一聲,“我說錯了嗎?你和容止……”
“我和大嫂怎麼了?”
一道低沉凌厲的聲音從廳口傳來。
衆人齊齊掉頭看了過去。
一襲黑色大衣的容止闊步走進,鏗鏘的腳步聲,有如鼓點,重重落在衆人心上。
走到薄寒山面前,他倏然停步,垂眸,睥睨着對方。
“三叔,接着說呀。”
逆着光,容止的神情愈發陰沉,一雙墨瞳宛如深淵。
薄寒山心頭抖了一下,雙手緊緊抓住輪椅扶手,咬牙,“還用我說嗎。”
容止伸出左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臉色比外面的夜色還要涼,“三叔,今天你可要好好說清楚。”
薄寒山感覺自己的肩胛骨快要給捏碎,痛的眉頭皺在了一起,“你快鬆手。”
容止薄脣輕勾,“說。我和大嫂怎麼了?”
薄寒山疼得齜牙咧嘴,雙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快鬆手。”
“寒山……”方怡急急站了起來。
容止手上愈發用力,掌背上青筋都迸露了起來。
“你……”薄寒山疼得說不出話來。
方怡急得眼淚都出來了,“家主,你還不趕緊管管。”
桑榆晚睨着她,冷聲道,“禍從口出的道理,三叔不知道嗎?”
方怡見薄寒山臉色都白了,急得跺腳,失去了理智,“你和二爺關係親密,大家都清楚,只是不敢說罷了。”
桑榆晚眼中冷光,有如利刃,“大家都不說,為什麼三叔要說。”
方怡回道,“還不是因為你是家主……”
“還知道我是家主。”桑榆晚重重拍了一下旁邊的桌子,俏臉繃緊,顯露出來的威嚴令人不寒而慄,“當衆詆譭家主,按照薄家家規,當去祠堂反思一個月。”
方怡低着頭,聲音一下輕了許多,“我家寒山只是實話實說……”
容止猛地鬆手。
薄寒山身體劇烈得顫抖了兩下,氣息不穩,喘着粗氣。
桑榆晚的目光從薄譽衡身上飄過,“我做事向來只認證據,不認人。你們說我和二爺關係太過親密,那就請你們拿出證據來。”
薄寒山深深呼吸了兩口,“你們敢說,今天沒有一起出雙入對。”
容止輕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大嫂出雙入對了?”
薄寒山起伏着胸口,拿出手機,“你自己看。”
他打開相冊,倏然傻眼。
薄譽衡發給他的那張照片,竟然不見了。
相冊裏莫名多了一些他和風塵女子的親密照。
“三叔,看什麼?”容止冷笑。
薄寒山下意識想要把那些親密照刪掉,低着頭,心慌道,“沒什麼。”
容止一邊奪過手機,仔細看了看,挑眉,語氣戲謔,“三叔,想不到你這把年紀,竟然玩得這麼花。”
方怡一聽,臉色陡變,急忙探頭看了過去。
容止把手機遞給她,“三嬸,慢慢看。”
方怡手心發燙,低頭,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氣得渾身發抖。
一不小心,打開了一個視頻。
“薄三叔,一下點了兩,你身體吃的消嗎?”
“別說兩,就是十個八個,我也玩得起。”
“薄三叔,你該不會是吃藥了吧……”
“等下你們就知道了……”
調情聲,不堪入耳。
年紀大的暗暗皺眉,年紀小的面紅耳赤。
薄寒山對着方怡吼道,“把手機給我。”
方怡脖頸都泛了紅,憤怒得把手機朝他懷裏一扔,“薄寒山,你不要臉。”
薄寒山又吼了她一句,“這不是真的?”
方怡氣得上氣不接下氣,“你敢說這裏面的人不是你薄寒山。”
薄寒山氣急敗壞,“現在的AI技術那麼強,換一張臉輕輕鬆鬆。”
方怡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換臉?薄寒山,你是變態嗎?做出這樣的視頻,存在手機裏。”
薄寒山正要罵她,容止出聲了。
“三叔這話倒是提醒了我。”
薄寒山一怔,“你什麼意思?”
容止淡淡勾脣,“AI換臉。什麼樣的照片都能P出來。”
坐在方怡旁邊的薄星瀾臉色煞白。
薄寒山一噎,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容止瞥了薄星瀾一眼,脣角彎了彎,“六妹,你怎麼了?”
衆人齊齊朝薄星瀾看了過去。
桑榆晚的心莫名跳得飛快。
薄星瀾和明戰的牀照,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