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餘悸的鬆了手，看看牆角的漏刻，困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我到隔離區看看，若是沒什麼差錯，就先睡了。”
鳳玄冥拽住她的手，“今日找來的大夫都是冥王軍的軍醫，有他們看着，不會出問題的。”
宴楚歌呵呵，“我能說，所有的大夫中，除了獸醫，最不靠譜的就是軍醫了嗎？”
一旁伺候的徐林莫名覺得膝蓋有點疼，“二小姐這話怎麼講的？”
“難道不是嗎？”
宴楚歌優哉遊哉收拾着自己的東西。
“軍醫接觸的病患基數大，疑難雜症少。
而且大多數是外傷，傷的輕的根本不需要太多的醫療技術，傷的重的，死了殘了，只說一句傷重不治，一般也無人會追究。
如此拿人命養出來的軍醫，能有多靠譜？”
若非如此，他們也不至於要辛辛苦苦打造天醫戰略醫療系統，試圖取代軍醫了。
想想自己穿越的原因，宴楚歌就有些隱隱的蛋疼。
徐林還在考慮宴楚歌的話是否在理，鳳玄冥便敏銳道：“是不是今日安排的大夫們不尊號令，惹你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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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裏有百來號人，宴楚歌一個人照顧不過來，鳳玄冥便調了冥王軍的軍醫來。
之後他便自去忙活，病區發生了什麼，他並不清楚。
不等宴楚歌解釋，徐林便從旁解釋道：“殿下，屬下聽說那些軍醫們知道鼠疫是二小姐發現的，就私下說二小姐晦氣。
還怪東方將軍他們自己倒黴，還要
拉着殿下和弟兄們跟着冒險，說東方家爲了重新富貴，想平反都想瘋了。
話裏話外，不乏怪罪東方家將鼠疫帶到盛京來的意思。”
徐林話沒說完，鳳玄冥周身的欺壓已經凍到能嚇死人了。
“冥王軍的軍醫，就這水平？”
這話問的，宴楚歌正想懟他一句“你是冥王軍的統帥，這種問題你問我，我問誰啊？”
話沒說完，就聽徐林解釋道：“事發緊急，召來的都是山字營的軍醫。
這些人大多是在殿下回京後，聽說殿下是無崖子天師的高徒，才衝着無崖子天師到冥王軍做軍醫的。
大多出身醫藥世家，自詡醫術過人，平日裏將士們去求醫就是三催四請的。
若非鼠疫事關重大，屬下是絕不會讓這些人來給二小姐大小手的。”
雖是自己找來的人，但徐林明顯對那些貨色異常嫌棄。
宴楚歌看的不解，“你們既然如此看不上這些人，又爲何要放他們進冥王軍？”
徐林眼神微變，情緒肉眼可見的失落起來。
鳳玄冥則冷靜的解釋道：“孤這一身傷你也看到了。
四年前回京的路上，中毒、受傷的，不只是孤一個人，還有孤麾下的萬千將士。
爲了阻止他們順利迴天啓，對方無所不用其極。
後來孤將所有的重傷員編入山字營，帶他們回京。
以率領北燕四十八州尊皇帝爲條件，換了冥王軍駐守燕北，讓朝廷給我們條件最爲優渥的軍餉、糧草和軍械。
這
些軍醫，也是爲了給山字營的將士們解毒和治病，借皇帝之手從四處招募來的。”
宴楚歌默然，半晌，才道：“那現在呢？
殿下是想將他們驅逐出冥王軍，還是讓他們變成真正的冥王軍的軍醫？”
名義上的軍醫，待在軍營裏卻只是想借鳳玄冥接觸天師無崖子，從而提升自己在杏林的地位。
甚至連將士們去求醫都要三催四請的，按照宴楚歌的脾氣，絕對是要打殺出去的。
可沒想到，這些令人恨得牙癢癢的沽名釣譽之徒，曾經也曾是數萬冥王軍的救命恩人，如此，事情就難辦了。
鳳玄冥沉銀片刻，還是對宴楚歌道：“他們雖劣跡斑斑，卻已經是我冥王軍的恩人，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吧，就看他們珍不珍惜了。
你便當他們是尋常的大夫，你原來怎麼計劃的，就繼續按照你的計劃帶他們。
此番過後，去留問題不用孤考慮，他們應該自己就會做出選擇了。”
如此安排，宴楚歌倒也還算能接受。
遂出門直奔病區。
因爲他們沒有得到皇帝的授權去管控鼠疫，所以宴楚歌負責的所有病人都是華無相他們從遼東帶過來的病人。
一共七十多個確診病人，爲了儘快減少傳染源，宴楚歌親自注射鏈黴素，給他們施針。
那些軍醫來後也跟着宴楚歌學了針法，本來是想教會了他們後，等朝廷的管控區建立起來，讓他們直接去幫忙的。
如今也不知道用不
用得上，宴楚歌唏噓不已，悶頭進入病區。
環視一週，卻只看到兩個軍醫在病區給病人做檢查。
一老一少，老的給病人檢查，年輕的做記錄，按照她吩咐的，做的一絲不苟的。
宴楚歌見狀，悄然退了出來。
十個裏面留兩個，倒也還算可以，擡腳回屋，休養生息去也。
然而，累過頭了反而睡不着了。
輾轉反側一夜，自己都不知道有沒有睡着。
宴楚歌惦記着那些病人爬起來，才發現早已經天光大亮了。
匆匆洗漱一番，正準備直奔病區，卻聽得一陣喧鬧聲。
下意識的問朱顏，“出什麼事了？”
後者也是一臉茫然，但很快就有侍衛急匆匆跑來。
“二小姐，顧神醫帶着顧霜霜和一羣御醫院的御醫在門口要求您向顧霜霜道歉，並停止插手管控和治療鼠疫，否則他就拒絕治療鼠疫。”
宴楚歌呆了呆，“如此硬氣的威脅，你們誰跟他說過是我得了鼠疫嗎？”
朱顏和侍衛齊齊搖頭，鳳玄冥也聞訊趕來。
“你不用搭理他，他就是仗着自己在江湖上負有神醫之名，御醫院的那些御醫們又被你折了面子，不願用你的方子才故意藉此打壓你。
若你真的去道歉了，以那祖孫二人的性情，定會得寸進尺，提出更過分的要求來。
負責治療疫病是皇帝安排的任務，他不敢真的不治。
孤這就出去打發了他……”
鳳玄冥說着，主動向門外走去，宴楚歌卻興致勃
勃道：“殿下且慢，打臉，我最擅長了，放着讓我來。”
鳳玄冥愕然回頭，恍惚間覺得宴楚歌那架勢像是要上戰場，摩拳擦掌的。
不等他反應過來，宴楚歌已經走了。
操控着輪椅想跟上去，徐林憋着笑提醒他，“殿下，二小姐讓你乖乖看着，別影響她發揮。”
鳳玄冥頓時無語，到底是沒有上前破壞宴楚歌的好興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