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四麥連連搖頭:“不行不行,我三姐還沒出院呢,我哪能問她借這筆錢呀,多不近人情啊。”
白春花說:“這不快出院了嘛,受傷的胳膊回家養着就是了,又不是啥大病。再說了,你借她錢是看病的,又不是零花。”
孟四麥還是不敢張口。
白春花惱了,一戳她的腦門子說:“一點用都沒有,怪不得你婆家人欺負你。哼,等我跟你一塊去找她借。”
孟三麥出院這天,孟蕎麥一早就過來了,她幫着收拾一下物品,又幫着辦了出院手續,拿了藥。
不敢讓孟三麥坐自行車,王大平就拉着駕車子來了,孟蕎麥幫着把孟三麥上了車,躺好在駕車子上,和王大平一個推一個拉回到了鋪子裏。
孟蕎麥的貸款下來了,這些天在繼續收茅草,接下來就準備蓋廠房了,所以她很忙,幫着把孟三麥安排妥當就回去了。
在醫院憋悶了一個星期的孟三麥終於躺回自家牀上了,舒服地長吐一口氣:“還是家裏好啊!”
王大平對她家人有些不滿,“三麥,你看,今天你出院,你孃家人除了大姐沒一個來,你弟弟跟你二姐一回也沒來醫院看過你。
就算孟雲梁跟我打過架吧,你是他親姐呀,也該過來看看你不是。”
孟三麥心裏也不是滋味,但她還是想替孃家人圓過去,“四麥跟娘不是去醫院好幾趟了,今天出院她們也不知道。雲梁跟二姐在城裏,我住院他們也不知道啊,你別瞎怪人家。”
王大平冷哼一聲:“你被人打得住院這麼大的事你娘能不跟你弟弟和二姐說?”
孟三麥知道娘一定會和他們說,分明是他們不願意來看她。
“老三,今個回來了呀,我這有事絆住了跟你四妹妹纔來。”白春花和孟四麥進來了。
王大平看見她們不冷不淡地打個招呼就出去了。
孟三麥招呼娘和妹妹坐下,說她也是剛從醫院回來。
“身上不疼了吧?胳膊多吊幾天別亂動。”
娘倆囑咐孟三麥一番,就切入正題了。
白春花問:“李家該賠咱的錢一分沒少的都給了吧?”
孟三麥冷笑:“公家判的他敢少一分嗎?早就給了。”
孟四麥小聲說:“我去外面看看大平哥有需要我幫忙的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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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躲出去了,白春花說:“老三,娘求你個事唄。”
孟三麥眉頭一皺,“娘你咋這麼跟我說話,這不是折殺我嘛,有事你說就是了。”
白春花幽怨地長嘆一口氣,“老三呢,你也看着呢,你四妹妹嫁到人家家裏兩年多了,還沒生個一兒半女,人家嫌棄她呀。娘心裏也着急,想讓她儘快把病看好生個孩子好好過日子。”
孟三麥說:“娘,誰都是這麼想的呀,四麥這一年多也沒少喫中藥,錢上我沒少貼補她。”
白春花嘻嘻笑着拍拍三閨女的手,誇她:“哎,這就對了,親姐妹,就得互幫互助,一個過的好了,就得拉拔另一個,這樣都能過好。”
孟三麥最討厭拐彎抹角,不耐煩地說:“娘,是不是老四又問我借錢看病吃藥?要多少你讓她自己來說。”
白春花有些尷尬,就直說了:“那啥,你四妹妹這在家看了一年多中醫了也不見好,想去城裏大醫院看病。
去大醫院那可是花大錢呀,你四妹妹一直沒攢夠錢,就想着問你借點兒。”
孟三麥無奈地嘆口氣,問:“那老四想借多少?”
白春花說:“沒個一百八十的也不敢去城裏呀。”
孟三麥想想說,“那這麼多錢我可不敢做主,我問問大平吧。”
白春花呵呵笑笑說:“那這就問吧,看病的事緊早不緊晚,早看好早懷上呀,你也應上三姨了不是。”
“大平啊,你過來一下,老三有話跟你說!”白春花就朝外面喊。
孟三麥臉色不好看了,說:“娘,我跟大平說話你還是出去一下吧。”
白春花一拍大腿,“我是你倆的娘,你倆說話還用揹着我呀,借就借不借就不借,我也好跟你四妹妹說呀。”
她知道王大平好面子,不會當她的面不同意借錢給老四。
“三麥,是不是哪不舒服?”王大平推門進來了。
孟三麥無奈地看了娘一眼,“老四要借錢去城裏看病。”
王大平下意識地看看丈母孃,又朝門外看一眼,低聲問:“借多少?”
孟三麥說:“沒個一百八十的城裏醫院不敢去。”
王大平嘴角一扯,“既然去城裏看病,那有云梁和二姐兜着,還用借咱的錢嗎?”
一句話,白春花臉上的表情僵住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孟三麥想想,朝白春花說:“娘,大平說的是實話呀,既然老四去城裏看病得託二姐找醫院找大夫,二姐又是官太太,有錢有勢的,還用老四帶錢呀。
就算二姐不管吧,還有云梁啊!他都上班了,領工資了,咱一家子供他上大學這麼多年,也該回報回報一下咱了吧?”
白春花難堪極了,嘴上說:“也是也是。”
孟三麥朝外面喊:“老四,你進來吧!”
孟四麥縮着脖子進來了。
孟三麥大大方方地說:“老四,咱娘都和我說了,看病這麼大的事,我不會不借給你。
只是,剛纔我跟咱娘說了,既然你去城裏找咱二姐領你看病,那就不用帶錢了,她這個官太太成天花錢跟流水似的,孩子都不喫咱國家的飯了,一個書包都去大城市買,妹妹看病她還能不掏錢?
你聽我的,不用帶錢,去找她就行,她不掏錢還有咱弟弟,放心吧。”
孟四麥臉色蒼白地說:“三姐,我可不敢用他們吶。”
孟三麥眉毛一揚,“看看你說這話,咱造就有本事的弟弟姐姐了幹嘛不用?要是根本都不敢用他們,那要有本事的親戚啥用啊?
這樣吧,你別帶錢去就是,要是他們當真不給你掏錢,再回來找我借。”
王大平也明確表態:“對,就這樣,他們要真這麼絕情,回來花多少錢我都給你。”
白春花一咬牙一跺腳,說:“你三姐說得對,一個城裏工人一個官太太,咱不該沾沾他們的光呀,你兩口子明天就去城裏看病,找你二姐跟雲梁領着你們去醫院,一分錢都別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