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琰從御書房出來後,抿着脣一言不發,面上瞧不出半分情緒。
但王忠按捺不住了。
他梗着喉嚨有些委屈:“殿下,奴才昨夜裏被關了一夜。”
蕭琰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今今年紀小不懂事,你也要同她計較嗎?”
王忠一驚,連忙低下頭:“奴才不敢。”
蕭琰又輕哼一聲:“爲何只關你不關旁人,你也應反省反省。”
王忠:“……”
……
東宮。
沒了人肉靠墊,東殿的牀又硬,蕭琰起身後不久,宋稚綰也跟着醒了。
若不是脣上的腫痛感提醒着她,她都快以爲昨夜又是她做的一個荒唐夢。
她低頭看了看,懷裏抱着團明黃色的東西,宋稚綰下意識往地上一扔,驚動了紫雲紫月。
紫雲連忙走過去將那團東西撿起,一把塞回宋稚綰懷中:“主子,扔不得!這是殿下親自放您懷裏的,許是怕您害怕殿下不在,會醒來找人。”
宋稚綰將那團東西拎開看了看,是件寢衣。
她滿不在乎地又丟在牀榻上:“我要寢衣做什麼?給我一件寢衣我就不找人了嗎?”
嬌軟的聲音有些啞,一字不漏地傳進了門外人的耳朵裏,蕭琰輕嘆氣,無奈笑着,轉身走進了寢殿中。
如此粘人,可如何是好?
紫雲紫月看見來人便識趣地退到一旁。
蕭琰上前長臂一撈,把人抓進懷裏蒽着:“怎麼一睡醒便要尋孤,又不是小孩了。”
宋稚綰並未回話,她的肩上還綴着點點紅梅,垂着腦袋看了又看,不止肩上,手臂上也有。
“瞧什麼?”蕭琰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忍不住嚥了咽喉,默默將被子拉起。
宋稚綰仰頭看他,問了昨夜未解的話:“太子哥哥,我何時能侍寢?”
蕭琰冷不防被下嚥的口津嗆了聲,垂眸看着她頰邊的軟肉,恨不得能咬上一口解解饞。
他移開視線,輕聲哄着:“現在還不行,今今還小。”
賜婚聖旨一日未下,他便是咬着牙也要忍下去。
可宋稚綰卻蹙起了眉,又低頭看了看自己,一點兒也不小呀。
她像是要向他證明,伸手拉下被子,繃着身子挺直胸脯:“太子哥哥,你瞧!我不小,紫雲紫月都說我這處長得好,一點兒也不小。”
紫雲紫月:……
蕭琰只看了一眼,立馬又用被子把人捂得嚴嚴實實,泄氣地垂着頭抵在宋稚綰髮頂上。
挫敗道:“今今,饒了哥哥吧。”
他要如何忍得到聖旨下詔那一日?
要了他的命。
![]() |
![]() |
宋稚綰聽得一頭霧水,想轉頭,卻被蕭琰一把抱起,還不忘同她解釋:“孤說的是年歲,今今身子弱年歲小,需得養養才能……才能承寵。總之孤自有分寸,今今莫要問了。”
宋稚綰擡頭盯着他,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
蕭琰將她抱進浴堂,又喚人備水,“身子出過汗,今今洗一洗會舒服些。”
宋稚綰還想說些什麼,剛張開口,便猝不及防地親了一下。
“不許說了。”蕭琰壓着氣息道。
穿着這身衣裳同他說什麼都是在引佑他。
放下人後,蕭琰也不敢再多看半眼,不自在地提了提衣襬,轉身就走。
浴堂裏的水聲沒響多久。
東殿浴堂不如西殿,宋稚綰不大習慣,匆匆洗了洗便出來了。東殿裏也沒有她的髮簪首飾,穿好衣裳後,那一頭秀髮就這麼鬆散地披着。
蕭琰聽着動靜,知她穿上了衣裳纔敢進去。
他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根髮帶,熟練地挽發、抱人,一氣呵成,和從前一模一樣。
宋稚綰愣着神,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情緒都寫在那張小臉上了。
蕭琰抱着人坐到膳桌前,又低頭親了親她的臉,親完還貼着人不捨得分開,問道:“怎麼了?”
他的舉動早已逾越了兄妹之情,但周圍的侍從侍女,卻沒有半分驚訝的模樣,反而好像是早已習以爲常,依舊自顧自地做着手裏的活。
宋稚綰這才反應過來到底哪裏不對勁。
“太子哥哥,”她偏頭推開了湊過來的人,一雙明眸骨碌碌地盯着他,“今今現在還是太子哥哥的妹妹嗎?”
明明她和太子哥哥表明了心意。
可太子哥哥對她和往常並無區別,除了會親一親她,其他時候,好像一點兒變化也沒有。
依舊抱她,給她束髮……
跟做兄妹時沒什麼兩樣。
蕭琰聞言卻眸色一暗,壓低眉眼湊在她耳邊:“誰家好妹妹會給哥哥侍寢?孤親了今今這麼多下,難不成今今還把孤當哥哥嗎?”
嘴上叫慣“哥哥”便罷了,夜裏聽着只覺得別有一番滋味。
可若還把他當真哥哥,那可不成。
“哦。”宋稚綰似是明白了,“那今今是太子妃?還是側妃?或者……是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