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沒做就是沒做

發佈時間: 2025-08-06 07:3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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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條件反射地否認:“我有什麼醋好喫……”

話音未落,卻見面前的女人欺身上前,皮膚白皙,在燈下顯得柔嫩可口。程子玥眉眼微挑,依稀可見從前那個優雅幹練的影子。

祁珩喉頭微動。

如果說一次兩次,他還可以欺騙自己,那麼眼下,這心動是怎麼回事,不可抑的憐憫是怎麼回事?

還有,從內心深處,由內而外延伸開來的,迷戀之情。

長久以來,祁珩都深信不疑,他愛的是慕曼,溫柔善良,體貼矜持,與程子玥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從什麼時候開始,視線開始停留在另一個人身上?

“滾!”

祁珩猛地推開她,在程子玥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的時候,急匆匆地逃離現場。他沒有注意到,自己最近經常落荒而逃,自然也沒有注意到女人的表情。

程子玥半倚在地上,好一會,露出個自嘲的笑。

上下班的時候,兩人都開始心照不宣地躲着對方。

氣氛難得緩和,又再度陷入僵持。

祁珩頻繁外出應酬,整日不在公司。而程子玥加班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最晚一次是深夜十一點。

踏出公司大門時,天上孤零零地懸着一顆星子。

她行走在黑夜中,看着城市的另一面在眼前慢慢復活。

“抓小偷!”

“抓小偷啊!”

嘹亮的嗓音劃破天際。

纖細瘦弱的影子在燈火中浮現,與周圍的繁華格格不入。

來人一頭半黃半黑的頭髮,亂糟糟地聚在頭頂,衣裳隨着他的跑動,在脖子邊晃來晃去,像條鐵鏈。路上人羣躲避,程子玥擡起頭來,只來得及雙手抱住胸前。

那人直直地撞上她,程子玥皺起眉,只覺得骨髓液都在晃動。

“是你?!”那聲音一半驚訝,一半怨恨。

下一秒,程子玥的頭髮已被人狠狠揪住。

“踐人!你這個踐人!”鼻子裏一股垃圾腐爛的酸臭味,程子玥被人拉着頭髮往路邊走,那人力氣太大,頭皮刺痛,她一時竟無法掙脫。

沒有人上前幫忙,車輛呼嘯的聲音越來越近。

“去死吧!”頭上的力道鬆開,她整個人卻不由自主地往前栽去,燈光刺得她睜不開眼,鳴笛聲在耳邊咆哮。

程子玥覺得她可能要死了。

腎上腺素極速分泌,她的頭腦在一瞬間變得無比清醒。時間靜止,周圍的一切都變慢了,人羣的躁動與“抓小偷”的聲音混在一塊,糅合成獨特的節奏,像一首喪樂。

她伸出手,窮盡力氣抓住能抓的東西。

往事倒帶似的在眼前播放。

程子玥看見自己被一羣穿着獄服的人丟到一塊巨大的冰塊上,她掙扎,哭喊,全都沒有用。她們獰笑着,朝她吐口水,把她緊攥的手指一根一根扳開。

“嘀——”

全世界都失了顏色,只剩下她劇烈的心跳聲。

……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人抓到了,是個女瘋子。”

“這女孩也太慘了。”

聲音熙熙攘攘地涌進耳朵,程子玥看着漆黑的夜空,腦中少有的一片空白。

“能自己站起來嗎?”耳邊傳來溫柔的女聲,偏過頭去,是一名年輕的女警,大約最近喫多了上火的東西,嘴上冒出幾個痘痘。

而她身後,是正在嘶吼的,渾身狼藉的沐青。

程子玥點點頭,面色一沉,不顧女警的攙扶,搖晃着朝沐青走去。

這夜,直至凌晨,程子玥才推開別墅大門。屋內一片荒蕪的靜,是無人回來的跡象。

程子玥握緊手裏的錄音筆,稍作梳洗,看了眼掛鐘,隨後開始安靜地等候。

十分鐘後,門鎖傳來鬆動的聲音。

男人只穿了件襯衫,手臂與下身是同款銀灰色西裝。衣領半敞,沾了酒氣,鬆開兩顆釦子,饒是神情冷淡,也頗爲撩人。

看見程子玥,他頓了頓,沒有任何表現,徑直越過她向樓上走去。

“等等。”

程子玥開口,音色泠泠。

祁珩回頭,燈光下,女人的臉色有些不自然的蒼白,皺了皺眉:“有事明天再說。”

桌上放了支筆,流轉着銀色的光澤。

程子玥伸手,纖長的手指在筆身上摸索,按下一個鍵。

“對,是雪妙璇那個踐人叫我在祁總面前污衊你和姓陸的,還說什麼保我升職。我呸!你和她,你們兩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程子玥,別以爲你背地裏告狀,讓祁總把我辭了我就奈何不了你了,以後你出門悠着點,我那幫兄弟可喜歡你這細皮嫩……”

聲音戛然而止。

程子玥神情淡淡,沒什麼表情:“我剛剛遇見沐青了。”

祁珩隱約猜到她接下來要說什麼,難得沒有打斷她。燈下的女人穿着簡單的睡裙,臉上未施粉黛,卻莫名讓人挪不開眼睛。

想起她穿着清潔工服瑟縮着趴在地上的模樣,還是這樣稍微順眼一點。

見他沒回應,程子玥擡了擡眼皮,繼續道:“她承認之前是在刻意針對我,也承認是受了雪妙璇的指示,對我進行污衊,我想作爲老闆,你有權知道真相。”

祁珩雙手交疊,閒適的模樣:“所以呢,你想表達什麼?”

“人是會變的,人之初,性本善,可年紀越大,越不知道人心是什麼樣子。”程子玥說,“我知道你認定我殺人是因爲背後有人吹耳邊風,但是我,程子玥,沒做就是沒做。”

“你怕是忘記在不夜城承認自己是殺人犯的事了?”祁珩冷笑。

在不夜城做清潔工,是她人生中最落魄的時候,不,還有在監獄的那段日子,如果可以,她根本不願意想起來。

有些傷口看似結了痂,可一旦觸碰,依舊鮮血淋漓。

“那是形式所迫!祁珩,雪妙璇不是你看起來的那樣,她……”程子玥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祁珩粗暴地打斷。

“夠了!”

男人直起身子,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空氣中卻暗潮洶涌:“程子玥,今晚的事我可以不計較,但從今往後。”

“不要再讓我聽到你污衊妙璇。”

他轉身,頭也不回地上樓。

錄音筆在燈下流光四溢,程子玥死死地盯着早已沒有人的樓梯,臉色發白,手指和頭皮都蹭破了點皮,她草草消了毒,刺痛感越發強烈。

明明是有些悶熱的天氣,卻有股寒意在體內流竄。

祁珩皺眉注視着屏幕,直到裏面的女人回了房間,才垂下眼,撥通了祁大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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