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如今的形勢不太明朗,最好是提前做出準備。”
葉子清抿抿脣,沉銀道:“我們的藥品儲備應該不太夠,一旦開戰,光是急救軍都不一定夠用。”
顧洲道:“我會稟告父帥,儘快調些藥品過來。”
葉子清對此卻不抱希望。
徵北軍相比起其它的大營來說糧餉還算充裕,但卻並不能隨心所欲,否則當初她也不需要自掏腰包來定製擔架之類的東西。
兩個月前軍中的藥品儲量就不太夠了,那時候軍醫營便提出了進購藥物的申請,可時至今日,當初申請的藥物只到了不足兩成。
突然,她想到了通達錢莊。
或許……
她暫時將念頭壓下,打算見過錢掌櫃之後再說。
大戰在即,葉子清將流蘇調了回來。
小姑娘一歸位,便像是倦鳥歸巢一般,大大伸了個懶腰。
上進的心人人都有,她也不例外。
但,有上進心不代表不會累,不會想要休息。
葉子清很心疼流蘇,可藥物的事情也同樣很重要,只能強壓下心頭的負罪感:“流蘇,我有件很緊急的事情需要你去辦。”
流蘇頓時來了精神:“什麼事?”
小姐第一次如此鄭重地交給她一件任務,她一定要大展身手!
葉子清讓她俯身過來,壓低聲音吩咐了幾句。
流蘇越聽,神情越是凝重:“小姐放心,流蘇定不辱命!”
如今天色還算早,葉子清替她和陳阿麥請了假,兩人快馬加鞭進城,能夠趕在宵禁之前完成任務。
與此同時,大營之中一片風雨欲來之感。
帥帳之中。
顧元帥、顧洲,葉子清、趙雲瀾夫婦和楊將軍等一干高層分別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顧元帥將剛得到的消息公佈了出來。
帥帳之中頓時一片譁然。
趙雲瀾神情微微變了變:“要打起來了?”
許芷蘭美眸之中溢滿了擔憂之色,可眸光瞥向葉子清,見她老神在在,一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樣,她隱晦地翻了個白眼,收斂神情,做出了無所畏懼的平靜姿態。
彼時,顧洲已經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並且推算出了百里帝國有可能發動進攻的時間:“最遲七日,最快這兩日,他們一定會有所動作。”
趙雲瀾其實不懂打仗,但就是下意識想要擡槓,尤其是擡顧洲的槓。
“咱們這裏是第一道防線,身後還有城門這第二道防線,北城之中也有二十萬駐軍。咱們這四十萬人,他們要用多少人才能夠在短短几日內攻破城防?”
“何況,負責第一道防線的可是具有戰神之稱的顧元帥!若是顧元帥的防線這麼好攻破的話,也不會僵持一年多了。”
他眼角眉梢都是對顧洲的不屑。
這質疑聽起來頗有幾分胡攪蠻纏的氣勢,但細究起來還挺有道理的。
當即不少人都點頭表示贊同。
許芷蘭聽說可能打不起來,頓時鬆了口氣,斜睨葉子清一眼:“我說葉指揮怎麼這麼淡定,原來是因爲知道內情?你早就知道顧小將軍只是在危言聳聽,是不是?”
葉子清正思索着顧元帥提供的線索,從進入帥帳以來她甚至一記眼神都沒有朝着許芷蘭投過去,不明白對方爲何突然又攀咬上自己。
“顧小將軍是跳戰隊的總指揮,不可能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她微微蹙眉,這才道:“何況,我倒清情願是消息出錯、危言聳聽,雖說來自百里帝國的危機並不能因此解除,可至少說明,他們還沒有想到什麼陰謀詭計。”
許芷蘭冷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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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洲沒理會這兩口子,說出了自己推斷的依據:“往常的時候,百里帝國每日都會派出斥候來刺探我們的軍情,但近半個月以來,他們的斥候卻停止了有意義的行動。”
“什麼叫有意義的行動?”葉子清不解。
顧洲道:“那些斥候幾乎全都是在裝裝樣子,不像是在刺探軍情,反而更像是用來蓋迷惑我們的。我猜測,這些斥候只是用來蓋掩人耳目的,真正的斥候隊伍,甚至是間細隊伍,已經混進了我們的大營,甚至是北城。”
楊將軍啪地一拍桌子:“軍中混入間細了?豈有此理!”
顧洲點點頭,又搖搖頭:“我能肯定,他們肯定有人混進了朝焰國的隊伍,但具體是混入了軍中還是混進了城裏,亦或者是兩者都混進來了,暫時還不得而知。”
這個消息他今早纔得到的,這麼短的時間內能整合出來的就只有這點信息。
顧元帥看向趙雲瀾:“趙監軍以爲如何?”
趙雲瀾沉默了一瞬,才道:“雖然本監軍還是覺得這種事情很扯,但既然是顧小將軍說的,那便姑且當做是有這麼一回事吧。”
“既然疑似混入了間細,那便展開排查好了。”
顧元帥呵呵一笑:“不愧是陛下派來的監軍,這個提議一針見血!”
顧洲蹙眉:“父帥,百里帝國此番來勢洶洶,恐怕不會留給我們排查間細的時間。”
萬一對方打算今晚就動手,可徵北軍的人卻在忙着排查間細,沒有任何防範措施,那不是在給敵人創造機會嗎?
而且,北城那邊的駐軍的情況要比他們這裏複雜得多,一一排查的話,花費的時間更多。
趙雲瀾好似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一般:“顧小將軍,我知道你年輕氣盛,急於建功立業,但做人得沉得住氣。而且,也得講基本法。”
“本監軍便是想破頭也想不出來,敵方究竟要怎麼做,才能夠在不驚動我們這第一道防線的情況下攻入北城。”
“除非,他們能夠悄無聲息地殺了我們這二十萬大軍。可你想想,這可能嗎?”
顧洲哼笑:“趙監軍想不出辦法,不代表別人想不出。否則,徵北軍的統帥就應該姓趙,而不是姓顧了。”
他長身玉立,筆挺健碩的身軀如同一把出鞘的長刀,鋒芒畢露。
趙雲瀾被他的鋒芒灼傷,氣的半晌說不出話。
顧元帥輕咳一聲:“趙監軍不要生氣,犬子年輕氣盛,心直口快,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趙雲瀾:“……”
更氣了怎麼破。
他也沒比顧洲大幾歲好嗎?怎麼顧洲就變成了需要他遷就的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