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倒是說到錦華公主心坎裏去了，她拍着姜銜雲的肩膀道。
“真是我的好皇侄，沒白疼你，等我大事成，別說一個雲九重，你就是想要十個，我都找來送你！”
“……”姜銜雲臉上的笑瞬間消失：“皇姑母，咱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你知道我這次來京是爲了什麼。”
見姜銜雲突然激動起來，錦華公主輕拍的動作也快了幾拍。
“看給你急得，我當然知道，我像騙子嗎？等我坐上那個位置，定讓你們兄妹平安回去。”
聞言，姜銜雲長長鬆了一口氣，輕拍胸脯。
“皇姑母你嚇死我，你要是用個女人就把我給打發了，回去我爹可不得打死我。”
錦華公主看他放鬆的樣子，微微一笑，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到底還是個晚輩，對他好點，兜裏那點三瓜兩棗都給掏出來了。
不過這小子竟然能和叛軍搭上，還能與他們達成合作，這倒是她沒想到的。
“對了，皇姑母，昨晚上我們被海清公主舊部圍住時，雲九重被暗算，有人救了她，但沒露面，此人可疑，我懷疑是皇上的人。”
錦華公主的墨眸轉向姜銜雲身上，靜待他繼續說。
“你想，雲九重到底跟皇上說了什麼，能讓皇上允許她爲海清公主超度？宮裏超度完一次，還特意跑到皇陵附近又做一次法。”
這事錦華公主之前也有過疑心，只當皇上和其他人一樣，被雲九重的那些障眼法矇騙，纔會做出這樣的荒唐事。
畢竟海清公主都已經死了那麼多年，也沒出來作妖，哪需要超度？
現在聽姜銜雲這麼一說，若是皇上有心授意，皇上豈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這就是奔着她來的！
他知道她在陵墓裏藏了東西，所以纔在雲九重出事後，特意派禁軍來，名義上是找雲九重幾人，實際就是來調查她！
這世上果然沒那麼多巧合！
“你是說，雲九重很可能是皇上的人？”
“不然平白無故的，皇上怎麼和皇姑母想到一塊去，也想撮合我和雲九重？”
“……”錦華公主一想，好像確實是這樣：“看來，這人是留不得了。”
“侄兒全聽皇姑母的意思。”
錦華公主很是欣慰，又關心了姜銜雲幾句，這才離開。
餘白將人送走，回來忍不住吐槽。
“世子，你這是把雲姑娘往絕路上逼啊，你說的那個人，真的是皇上的人？”
“戲嘛，就是要矛盾夠激烈，才能吸引眼球。
至於那個人是誰？到時候進宮一問便知。”
餘白掏出一把花生米，放牀邊，自己又掏出一把嚼嚼嚼。
姜銜雲撿起牀邊的一顆扔嘴裏，五香的。
“怎麼光順花生米不順壺酒來？”
“你現在是受傷的，不能喝酒。”
“誰說是我要喝了，明明是你要喝。”
“……”
……
雲九重繞到廚房那邊，提了食盒回來。
徐英之確認屋內只有她一人，又偷偷摸摸從窗外翻進來。
“雲姐姐，你真要幫那個錦華公主驅邪啊？”
雲九重在桌邊慢悠悠地上菜，語調上揚？
“幫她？”
她眉梢微挑，語氣和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淡。
“本來我是不想和她計較的，她要我死，我死給她看就好了。
但她把我和姜銜雲關一起，士可殺不可辱，這人是真壞。
幫是不會幫的，弄她還差不多。”
徐英之一聽，也來了興趣，過來幫忙。
“你想怎麼弄？風水陣？還是馭鬼嚇唬她一下？”
雲九重往碗中添着飯，遞給徐英之，臉上一派風輕雲淡。
“嚇唬她？太輕了，反正這錦華公主也活不長久，不如我送她一程。”
“……”徐英之接過遞過來的碗飯，詫異瞪大雙眼，艱難嚥了口唾沫：“弄死她？五道門會來找你麻煩的。”
“我不用玄術就是，她想讓我死，毀我清白，損我名譽，我也要讓她翻不了身。”
“……”徐英之忽然有些口乾舌燥：“雲姐姐，有沒有人說過，你的殺心真的很重啊。”
雲九重認真搖頭：“沒有。”
徐英之：“……”有沒有可能覺得你殺心重的都被你弄死了。
徐英之心不在焉扒着飯，還是有些擔心。
“你這樣，五道門不會管嗎？我感覺你要是在外面犯罪，那個叫龔敬的很樂意來找你麻煩。”
“玄門所學不是普通人能對付，能力也比普通人強，五道門的存在就是爲了穩定雙方的平衡。
但玄門的人也有人權的，可以用玄門所學找普通人的麻煩，但不能危及性命，損人利己，不然大損自身功德。”
徐英之忍不住打斷：“可你要殺……”
“所以我不會用玄門所學，我替五道門執法許久，還是知道怎麼鑽漏洞的。
只要不用玄門所學，就會被視爲普通人之間的糾紛，自有官府來管。”
徐英之：“……”官府表示，管不了一點。
雲九重嚥下口中的飯，忽然問道。
“崔文少死了嗎？”
“沒死，活得好好的，對了，我把算一堂關了。”
雲九重點點頭，不太在意，邊喫邊謀劃。
唯一讓她不確定的一點就是姜銜雲，他到底是什麼立場。
……
五綿山。
何清淨坐在樹上，俯瞰半山腰處的整個寨子。
城外的舊部除了少數在城邊做眼，大部分都在這個寨中。
這也是她長大的地方。
“主人。”景瓊的聲音從樹下傳來。
何清淨聽到這個聲音，扶在樹幹上的五指瞬間繃緊。
她沒有回頭，目光已然凝上一層寒霜。
“昨晚上，你爲何要暗殺雲九重？”
“不是你下令連她一起殺的嗎？”
何清淨很不滿意這個答案，猛然回頭，衝景瓊大聲咆哮。
“我那是氣話你聽不出來？”
她目眥盡裂，恨不得朝景瓊撲來。
景瓊吹垂在身側的手指緩緩收緊，又鬆開。
她是看着何清淨長大的，自然聽得出來。
她呼出一口氣，妥協地仰頭對上何清淨質疑的視線。
“你還沒發現嗎？你被她影響太深了。”
 |
 |
 |
何清淨五指扣碎樹皮，盯着下面的人，想恨，又恨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