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回憶·淵源
時祈澤靠在欄杆上,閉了閉眼,剛纔的溫柔消失,神情變得難以捉摸。
妻子好不容易回來,這次不會再弄丟了。
江南柚躺在牀上,手放在小腹上。
都懷孕五個月了,但依舊不顯懷,若不是孩子偶爾有胎動,甚至都會懷疑檢查結果。
她閉上眼,腦海裏閃過時祈澤的面容。
表白場景歷歷在目,現在估計全世界都知道了。
但爲什麼會喜歡自己呢?
這男人的優秀是不可否認的,就因爲過於優秀才不明白。
曾經的事情記不清,那時候太小了,加上身體狀況不好,所以都不願意去回想了。
不管怎麼說,確實是被救了。
姥姥說出真相的時候,她震驚了許久。
江南柚睜眼,掀開被子下牀。
聽到了身後的響動,時祈澤扭頭看過去。
見妻子站在眼前,手裏還拿着外套。
他下意識掐滅了煙。
江南柚神情依舊戒備,但是語氣緩和許多。
“外面冷,穿上外套吧!”
見她難得這麼溫柔,時祈澤脣角微揚,一把拉着她。
“有你在,就不覺得冷。”
男人的掌心溫暖,江南柚不知不覺放鬆了。
她面頰微紅,輕聲喊着:“祈澤。”
不再是連名帶姓,既然決定回來,就要做出一些改變。
“當年,謝謝你了。”
時祈澤深深的看着她,心中被某種情緒衝擊着。
他將妻子擁入懷中,動作極快。
江南柚一驚,然後被以吻封脣。
男人大手扣着她的後腦勺,這個吻依舊霸道卻帶着眷戀深情。
江南柚閉上眼,呼吸中滿是他的氣息,夾雜着菸草味,不覺得濃烈反而引人沉迷。
時祈澤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失而復得的感覺。
只有失去過,才知道珍貴。
這一夜。
江老太太躺在陌生的牀上,輾轉反側,快要睡着就聽到敲門聲。
老人摸索着,打開了牀頭燈,披着外套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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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剛打開,一只貓就擠進來。
看着來人,面色微變纔開口。
“時太太……”
時太太已經熱淚盈眶,哽咽的開口:“恩人啊!”
“您不必這麼叫。”
“當年,若沒有您……”時太太捂着臉,心裏難受。
江老太太站在那,燈光在身後,照的面色忽明忽暗。
“是時家救了我孫女,我們都很感激。”
“但江南柚的命,可是您救的啊!”
時太太的情緒控制不住,就差跪下了,“他們兩人好不容易走到一起,謝謝您沒有把當年的事情告訴江南柚!”
江老太太擦了擦眼角,深深的看着這個女人。
“爲了救我孫女,我是心甘情願的。”
如今自己的眼角膜在她身上,一樣能夠見到光明。
“時先生當年說得對,有舍纔有得,用眼角膜換了我孫女的命,只是交換而已。”
對於這種乘人之危,時太太還是覺得愧疚。
想到了十幾年前。
在病房外,老人跪了許久。
時太太在病牀上,正在被輸液。
換了眼疾,疼的整夜都睡不着,這家醫院是國內頂尖,即便如此還是等不到合適的眼角膜。
“兒子啊……”
男人聞聲回頭,精緻的五官帶着冷意。
時太太看着兒子,輕聲問。
“那個人已經走了嗎?”
時祈澤搖頭,:“沒有的。”
時太太輕嘆一聲,再次躺下。
要知道,時家不是菩薩心腸。
而在門外,江老太太跪在那,眼淚止不住。
旁邊有醫護人員來勸阻,老人說什麼都不肯走。
現在骨髓配對成功,孫女的命,只有這個男人可以救了啊!
偌大的走廊,路人來來回回。
小江南柚抱着毛絨玩具,跑出來很快找到姥姥。
她戴着口罩,面色蒼白,戴着口罩。
“姥姥,看,我給娃娃編辮子了!”
江老太太眼眶紅着,輕輕地抱着孫女。
心疼的看着經過一次次的化療,小朋友頭髮都掉光了,戴着針織帽瘦的可憐。
“編的真好看。”
江南柚認真的看着,目光懵懂,伸手擦着老人的眼淚。
“姥姥怎麼哭了?是我惹的姥姥不開心了嗎?”
江老太太捂着眼睛,泣不成聲。
這種感覺,像是有人拿刀在捅着心臟。
“沒有的,你很乖,姥姥也沒有哭,就是眼睛裏面進了東西。”
江南柚把她的手掰開,稚嫩的童聲帶着暖意。
“那我吹吹,吹吹就好了。”
江老太太配合着,忍着鼻尖的酸澀。
吹了幾下之後,江南柚乖巧的問:“姥姥,眼睛好點了嗎?”
“好了,我的南柚真懂事,謝謝。”
這時候,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
江老太太擡頭,目光裏滿是希冀。
“時少爺?”
江南柚有些怕生,躲在姥姥的懷裏,偷偷的看着比自己高了很多的少年。
時祈澤冷眼掃過:“滾。”
被這麼一說,江南柚嚇得往姥姥懷裏縮。
江老太太抱緊了孫女,聲音沙啞,語氣滿是懇求與卑微。
“求您,我就只有這孩子一個親人了!”
時祈澤面色冷漠,掃過那個嬌小的身影,決然的往外走。
看着對方的背影,江老太太很是痛苦。
好景不長,很快時太太的病情加重。
江老太太雖然每日都來懇求,只能看着醫生進進出去。
某一日,突然眼前多了一道人影。
老人擡頭,這是少年第一次主動說話。
“用你一只眼角膜交換。”
聽到這句話,江老太太愣住了。
時祈澤站在那,雖然年少卻壓迫感極強,語氣冷淡。
“你孫女欠下的醫藥費,我都會負責,機會只有一次,不然她只有等死。”
看着少年說完就走,江老太太驚慌的撲過去,緊緊地拽住褲腳。
“我答應,只要你肯救我孫女,要我的命都行啊!”
從活人眼裏拿走眼角膜,最多瞎了半個眼睛,但是能換孫女的命,這比買賣不虧。
江南柚躺在牀上,睡顏恬靜。
時祈澤看着妻子,將她摟的更緊,睡意全無。
記憶回到那時候,他正在往前走,一道嬌小的身子擦肩而過,興沖沖的跑去護士那。
他眉心微蹙,停下看着。
“護士姐姐啊!”
護士在櫃檯上忙着,抽空往下看着。
“是南柚,什麼事啊?”
江南柚笑的很甜,面色蒼白:“姐姐,聽說我不會死了呢!姥姥說,是個哥哥救了我呢!”
護士繞過櫃檯,蹲在她面前。
“恭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