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跟我一塊回去嗎

發佈時間: 2025-08-17 07:3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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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其實她也喝了不少的酒,幾杯烈性的威士忌下肚,饒是她也難免有些發暈。

桑南溪收回目光,心臟一陣劇烈的跳動,她想,是真的喝多了。

七月份的京北,國槐樹下,地面上鋪滿了淺黃綠色的花朵,星星點點的,看似不經意地提醒人們歲月的凋零。

只可惜,美則美矣,蚜蟲作祟,踩在地面上總給這夏日多添了幾分黏膩。

再加上這迎面吹來的熱風,幾步路的功夫,原本垂蕩在空中的髮絲從頸後開始變得溼潤,汗珠也一點點浸透了衣衫。

桑南溪又將腦袋又重新擱回Isaiah肩上,繼續聽着他沒頭沒尾的唸叨:“溪,月底你跟我一塊回去嗎?”

他的攝影展預定在冬日開展,這一次他回來本就是爲了選定地址,再加上受聞清珩的囑託來看看桑南溪狀態。

這半個月的時間,兩個人將該確定的東西都定得七七八八,自然要開始考慮回去的事。

當時她雖和桑明德說了暫時不走,但其實她在愛丁堡的房子沒退,還有不少東西都留在那兒。

不論如何,她總是要回去一趟的。

桑南溪吐出一口酒氣,心緒卻無緣無故地並不安寧,她說:“到時候看吧。”

夜間的暴雨來得突然,豆大的雨珠在瞬間砸向地面,Isaiah倒不着急,離門口不過幾步的路,愛丁堡不定時會落下的大雨早讓兩人習慣被雨水澆淋的感覺。

一直到進了酒店,這場大雨纔算真落了下來。

他們轉身回望傾盆落下的大雨,Isaiah感嘆:“突然想喫Scotcheggs。”

“溪,在愛丁堡的五年,你就沒有想過這裏的東西嗎?”

五年間,桑南溪一次國都沒有回過,甚至連相關國內的電話都少有響起。

有想過嗎,連桑南溪自己都記不清了。

對於初到愛丁堡的那段時間,她的記憶幾乎都是混亂模糊的。

她像是憋着一口氣,爲了證明自己離開了周聿白也不是多麼艱難的事,她也不是非他不可。

所以那個時候她除了拼命完成學業外還結交了一大羣的朋友,每天喝酒玩鬧,其實和在認識周聿白前的日子沒什麼區別。

唯一的問題大概就是她睡不着覺,一種身體上明明已經疲倦到極致,卻難以入眠的痛苦始終伴隨着她。

好不容易入睡,腦海裏卻就像按下了電影播放鍵一般,不斷地重現她與周聿白的過往。

比起對於那些過往的念念不忘,她更害怕夜半驚醒時的那種反差感。

那種前一秒還在夢境中相擁,感受着他的體溫,醒來後卻只剩下屋內一盞孤燈。

她就看着那盞燈一直到天色漸亮,每一日循環往復。

以至於到了後來,她甚至不敢入睡。

桑南溪眼睫輕顫,一些模糊的片段再次在腦海中閃現,勾起心底最深刻的刺痛。

她隔着重重雨幕,看向那輛路燈下的車型,淋受着暴雨的沖刷,周遭行客匆匆,沒人會注意到她隨意應答的一句話。

她的嗓音在Isaiah的耳畔響起:“想過的。”

想過這座城市,給她帶來許多愛與恨的城市,還有那個無法忘記的人。

“好了,我們上去吧。”桑南溪拍着他的肩膀催促。

Isaiah從她失落的語氣中抽離出來,慢半拍地點了點頭,臉上又重新揚起沒心沒肺的笑,開始跟她開一些無趣的玩笑。

“先生,需要我去接桑小姐嗎?”宋承良一時有些摸不準周聿白的意思。

路燈的映照下,雨刷快速掃動的影子時不時地掃過他的衣角,周聿白身上未曾淡去的檀香在車內隱隱浮蕩。

離了火星的香,一旦沾染上一人的氣息,便又成了另一種意味。

而周聿白身上的香,是涼薄,清寂。

國槐的花瓣隨着雨勢漸大,成片成片地往下落,最後又全部堆積在車窗的一角。

他們已經在這等了很久了,久到看完了全程,桑南溪是如何與那人從出租車上下來,又被人輕拎上背,漫步着進了酒店。

周聿白的眼眶骨隱隱作痛,他深吐出一口氣問,“王岱巖那兒怎麼樣了?”

“已經籌備得差不多了,王琬沅那方估計想借她父親這把勢,再添一把火,公告大概在這兩日就會發布。”

“只不過,王小姐似乎是對她那位弟弟不滿頗深,怕是已經沉不住氣了。”

王嶼馬上要退下來,再加之遺囑上又加了王岱巖的名字,她的着急不足爲奇。

“讓人盯緊了她,免得她對不該動手的人起了歪心思。”

酒店大堂裏的人影已經消失不見,宋承良應“好”之後又躊躇着問道:“那先生,我們今晚還回公司嗎?”

最近這些天,周聿白連回嶺秀的時間都沒有,要不是今晚這場家宴,他估計又會在公司湊活一晚。

“不回了。”宋承良瞭然,吩咐司機把車往地下車庫開。

桑南溪和Isaiah各自回了房間,在門口Isaiah還不忘提醒她:“你別忘了處理傷口。”

桑南溪敷衍着點頭,“知道了。”

她問前臺要了處理傷口的藥,“那女士我們現在給您送上去嗎?”

桑南溪:“半小時後吧。”

身上汗津津的感覺混雜着菸酒味讓她並不好受,她喝了酒,不敢洗太久,快速地衝了個澡,呈大字型在牀上躺了幾秒後又起身往窗外去看。

樓層高,其實看不太清楚那輛車還在不在。

桑南溪趴在玻璃窗上,恍然覺得自己現在這行爲有些莫名其妙,又倒回牀上等着藥送到。

半小時一到,房門準時被敲響。

她拖着拖鞋跑去開門,工作人員貼心地將東西送到她手裏:“女士,如果還有什麼需要的話可以聯繫我們。”

“好的,麻煩了。”

Isaiah大抵是聽到她的動靜,從隔壁打開房門探出了腦袋來,神情緊張地看了看她的傷口,問她:“要不要我幫你。”

桑南溪嫌棄地看他:“你不把我傷口給加重就不錯了。”

Isaiah極爲不滿:“溪,你嚴重打擊了我的自信心,我哥說了鼓勵是很重要的。”

桑南溪無奈朝他做了個努力的手勢,用最膚淺的言語表揚他:“你好厲害,你好棒,真是……”

話突然哽在喉間,桑南溪看着剛剛從電梯出來由遠及近的身影,握着門把手的指節微微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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