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
謝探真點了兩人，帶人出府，意外在大理寺外看到姜化予。
“謝大哥……”
姜化予掀開馬車的窗簾，朝外望來，見到這一幕，也知道謝探真這是要趕着去出任務。
雖然知道不合時宜，但她實在沒別的法子，厚着臉皮問道。
“你這是要去哪？”
“出任務，你來這做什麼？”
“我……”姜化予躊躇片刻，硬着頭皮道：“我來找你，想讓你陪我去一趟楓葉山莊。”
那是錦華公主的地盤。
謝探真對姜化予還是有些瞭解的，若非重要的事，她絕不會到處跑。
況且最近楓葉山莊附近還發生那件事。
“你去那做什麼？”
“錦華公主說我大哥遭叛軍伏擊重傷，差點沒保住性命，不方便回來，讓我過去照顧他，我害怕……”
謝探真瞥見她抓着窗框的手指緊了緊，指尖泛白。
他拉着繮繩翻身上馬道。
“我們也剛好要到那邊去，你和我們一起吧。”
姜化予神情微愣，忽然反應過來。
“是去調查我大哥被刺殺的事？”
謝探真沒有多說，只是“嗯”了一聲。
姜銜雲被叛軍刺殺的事發生後，錦華公主第一時間飛鴿送來消息。
此事與叛軍有牽扯，不易宣揚開來，皇上讓大理寺的人低調調查。
謝探真和大理寺的另外兩人在前面，姜化予坐着馬車跟在他們身後。
……
夜幕降臨，雲九重要求準備的東西，都已經在停放棺材的宅子中準備好，祭臺也搭上。
她隨領路的丫鬟過去，還未靠近宅子，先看到把這裏圍得水泄不通的府兵。
錦華公主已經在裏面等候她。
雲九重行了一禮，錦華公主笑着問她。
“雲姑娘，你說今晚這裏還會再死多少人？”
“如果不算上故意爲之，民女想今晚會是個平安夜。”
錦華公主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仰天大笑。
“沒看出來，雲姑娘還是位風趣之人，今晚你要辛苦些，我就不留在這陪你了。”
雲九重的目光落在案臺上的碗中，嘆息一聲。
“那可真是可惜了，民女還以爲公主會留下，特意爲公主準備了柚子葉浸水。”
錦華公主順着她的目光望去，也不知道她準備這個是想玩什麼把戲。
“有何用？”
雲九重宛然一笑：“可見人眼不可見之物。”
錦華公主面上露出不悅，可一想到一會兒會發生什麼，她臉上的不悅也頃刻散去。
“你自己看吧。”
錦華公主出去後，宅子的大門重重關上。
雲九重從屋內拿出一把椅子，一盞茶杯，又在牆角撿了幾塊石頭，繞着腳下的院子走了一圈，看似隨意的把這些東西擺放在不合時宜的位置。
做完這些，她才安然走進大堂，繞過案臺，到棺材面前，燒起紙錢。
“生前種種，皆爲雲煙，死爲鬼魂，當歸地府，你這是有何放不下的？”
大堂內無風自動，火盆中的紙錢和灰燼浮動，陰冷之氣浸透骨髓。
大宅外。
曹典軍挎着長刀走來，周身氣勢威嚴。
“裏面只有雲姑娘一人？”
校尉上前答道：“是，錦華公主剛離開不久。”
曹典軍點點頭。
京都最近名聲大噪的算卦大師，半夜做法，本事不濟，被惡鬼殺死，合情合理。
他拔出腰間長刀：“一隊人跟我起去，其他人守在外面。”
他大步上前，一腳踹開大門。
入眼處，白霧濃郁，兩步之內不能視人。
曹典軍嘖了一聲，也沒見外面起霧啊。
他朝前走了兩步，鼻子聳動嗅了嗅。
不是煙，確實是霧。
他心中泛起嘀咕，這可真是怪了。
這是雲九重弄出來的？
她知道今晚錦華公主要殺她？
他舉刀示意向前，率先完全走進大霧內。
這座宅子已經被他們完全包圍，一只蚊子也別想飛出去。
雲九重一個弱女子，即便弄出這場大霧，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來。
曹典軍朝着前面信步走去，朗聲大喊。
“雲姑娘，公主命我特來觀望姑娘做法，不知姑娘這邊進行得如何了？可有看到陰魂？”
大霧內寂靜一片，唯有他的腳步聲清晰響起。
等了好半晌，也不見雲九重答話，曹典軍也不意外。
恐怕雲九重此刻正躲在哪個角落瑟瑟發抖呢。
想到這，曹典軍心裏就舒坦了些，也不着急這麼快找到雲九重。
今晚夜還很長，可以慢慢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但他的這份愜意，在復行數十步後，驟然消散。
曹典軍突然意識到，這個大宅從門口走到大堂，約摸七八十步的距離。
可他已然走了百步之餘，仍不見大堂的石階。
這怎麼可能？
難不成這場大霧有問題，裏面有致幻的藥物？
曹典軍回身望去。
大霧太濃，兩步之外不見人影，他身後空蕩蕩。
他在原地站了十息，竟是沒有人跟上來。
他的心底不由自主滋生出恐懼。
察覺到自己的心態出問題，他連忙調整心態，出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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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呢？出個聲。”
“典軍，你怎麼到我後面了？”
這個疑問的聲音從曹典軍身後傳來。
曹典軍猛然轉過身去，可什麼也看不到。
不可能啊，他一直在向前走，他的人都是跟在他的身後，什麼時候跑到他的前面去了？
“典軍……你在我左邊。”
緊接着，陸陸續續有其他人的聲音在周圍響起，零零散散，沒人是挨在一起的。
似乎從走進大霧內，他們就走散了。
忽而，大霧內響起一陣鈴鐺聲。
雲九重低聲念着什麼，聲音從四周傳來，曹典軍分不清方向。
“嘰裏咕嚕唸的什麼，給老子滾出來！”
曹典軍朝大霧破口大罵。
他現在已經沒有閒情逸致，只想把雲九重揪出來，破了這場大霧。
很快，雲九重的聲音逐漸消失，大霧內又重歸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曹典軍和他帶進來的一支府兵，在大霧內聽聲辨位，想要先聚集在一起。
可即便說話的人停在原地讓人去找，那聲音也還是會變化方位，讓人無法確認方位。
他們出聲喊外面的人進來幫忙，也只是讓更多人迷失在這場大霧內。
曹典軍也沒想到，他竟然就這麼在大霧內呆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