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瀾吐字清晰，話音清冷，不是威脅卻勝似威脅，硬是把暗霖嚇出一身冷汗。
跟隨師父身後修煉五年之久，又在兩大煉獄接受過血的洗禮……如今魔後身上的威懾力，竟能讓他感到壓迫。
暗霖嚥了咽喉嚨，他應該要遵從夜無溟的吩咐，不對雲瀾透漏半個字。
但再一想到夜無溟挖出那一半魔魂後分外虛弱的模樣……他覺得，這事終究還是不能再隱瞞下去了。
對上雲瀾自帶威嚴的金眸，暗霖嘆氣一聲，又再次對她作揖：“魔後想要知道的一切，屬下都可以全部告知。”
聽言，雲瀾眯了眯眼睛，輕吐一個字：“說。”
“尊上在得知魔後您的雙腿落下病根後，立即吩咐屬下去尋找可以驅散寒氣的火系靈植，恰時，有一株萬年赤曇荊棘問世。”
雲瀾眸色深沉：“然後呢？”
暗霖：“這株赤曇荊棘開在魔域的荊棘城，因此歸荊棘城主邪萱仙驚羽所得，於是，尊上和驚羽做交易，一物換一物……”
三言兩語之間，雲瀾聽明白了：“所以，驚羽答應和夜無溟交易，驚羽提供赤曇荊棘，而夜無溟則提供一半的魔魂。”
暗霖點了點頭，眉目間是揮之不去的憂色。
“這個驚羽既然生活在魔域，我可以肯定，她是魔族出身。”雲瀾冷冷地直視暗霖，“既然是魔族，那她不可能不知道失去魔魂之後會有什麼下場，她和夜無溟有仇？”
如果沒有什麼新仇舊恨，犯不着要夜無溟的魔魂來交易赤曇荊棘。
暗霖癟癟嘴，他又擡眼，用小心翼翼的眼神看了看雲瀾：“其實，驚羽一直在追求尊上，但尊上對驚羽並沒有那種男女之情……取魔魂的事，屬下覺得，驚羽是在刻意報復尊上對她的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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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瀾頷首，從眼底泛起的殺意幾乎要噴薄出來，輕聲念道：“荊棘城……邪萱仙驚羽。”
“好，此事我記下了。”
她面容上的冰冷殺氣，看得暗霖心驚肉跳：“魔後，請您不要責怪尊上！”
“尊上爲了讓您的身體好起來，不得已才做下如此決策……”
雲瀾挑了挑脣，那弧度有些冷冽，她沒有回答暗霖說的話，而是朝他擺了擺手：“到時候，我會再用傳音石讓你出現，你先離開。”
暗霖張了張嘴，魔後難道是要……
他還想追問下去，雲瀾卻轉身離開了，蒼茫的夜色逐漸把她籠罩在內。
……
翌日，清晨。
夜無溟幽幽轉醒，在睜開眼的那一刻，他看到雲瀾躺在他身邊。
她睡得不是很踏實，眉梢微微蹙起，似是夢到了什麼不好的事。
夜無溟坐起身，按揉着有些發漲的太陽穴，昨晚……他睡得好沉。
是因爲失去那一半魔魂後，身體太虛弱了？
夜無溟沒有多想，他立即施展化形術，再度變爲“小明”。
而就在他變回小明那張臉的下一秒，躺在牀上的雲瀾也睜開了眼。
四目相對。
雲瀾起身，目光靜靜地落在小明臉上看。
也不知爲何，在對上雲瀾那雙眼睛時，小明莫名生出幾分緊張感，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應該……沒出什麼問題吧？
氣氛沉寂半響，雲瀾緩聲開口：“怎麼醒得這麼早？”
小明低低地嗯了一聲，點頭：“睡夠了。”
雲瀾若無其事地把手伸向小明，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一本正經地說：“沒有發熱，你還有不舒服嗎？”
小明乖乖回答：“我沒事的，姐姐，睡一覺之後身體好很多了。”
看到小明又再次露出那種十分無辜的表情，雲瀾暗暗咬牙，臉上仍不顯山不露水，揉揉他的腦袋：“嗯，沒事就好。”
言畢，她下牀走向浴室。
不再看小明一眼。
小明：“……”
他坐在牀上，一動不動，默默看着雲瀾拿起衣服走進浴室的背影。
是他的錯覺麼？
爲何，他感覺雲瀾對他的態度，好像變冷了……
小明心中沒由來地泛起幾分不安。
洗漱完，穿戴整齊，雲瀾和小明一前一後地走出房門。
簡單吃了點東西后，弦翎詢問雲瀾接下來的安排。
“師父，我今日就回妖域。”雲瀾回答。
弦翎挑眉：“今日？你做好準備了？”
雲瀾笑了笑：“嗯，那四位守護獸長老等這一刻也等很久了。”
況且，她今日，也不只是要去解決五年之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