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光抹去脣角的血,他在紫焰君的攙扶下站起身,目光放向擂臺上的雲瀾,在比試過程中的凜然殺意早已消失,又恢復以往的溫和:“這場比試,我認輸。”
雲瀾對琢光微微頷首:“多謝琢光長老賜教。”
琢光聽言苦笑一聲,視線從雲瀾的臉轉向她手中的焰龍泣血槍,水色妖瞳中飛閃過一抹懷念。
啓星的伴身神器,焰龍泣血槍……
啓星啊,你選擇的這個新任妖域尊主,在某一種層面上,真的跟你很相似。
然而就在這時,琢光發現雲瀾那只握着焰龍泣血槍的手在隱隱發顫。
這是……因爲疼痛而禁不住地顫抖。
“你怎麼了?”
琢光一愣,視線放回雲瀾臉上。
雲瀾面色有點發白,不只是手,她的雙腿也在控制不住地顫抖。
她身體一歪,就要站不穩地摔下來的時候,兩道身影飛快地閃身到擂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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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只手,各扶住雲瀾的左右臂,這才避免她直接摔跤。
雲瀾擡眼看去,率先映入眼簾的,是夜無溟那張俊美的臉。
他牢牢扶住雲瀾的左手,目不轉睛地望着她,眼神中充滿緊張與擔憂。
而扶住她右手的是寒淵,他視線下移,最後落在她的雙腿,輕輕嘆息一聲:“撐不住就說出來,沒有人會怪你的。”
雲瀾倒吸一口冷氣,她沒辦法,只能在他們的攙扶之下原地坐下。
正要拿出師父給她煉製的靈火丹吞下時,夜無溟將那一株赤曇荊棘取出來,放到她面前:“你先吸收上面的靈氣,這些靈氣,足以讓你撐到比試結束。”
雲瀾看着這株散發濃郁火系靈氣的赤曇荊棘,眸光微閃,沒有說話,轉而捧住赤曇荊棘,閉上雙眼開始吸收。
寒淵瞄了眼赤曇荊棘,又看向沉着臉的夜無溟。
這兩個大魔頭不是第一次同框,每次一同框都要打起來,不打個你死我活誓不罷休。
但只有這一次,他們沒有因爲對方的出現而冒出殺氣。
不知是因爲這裏是妖族的地盤,他們不好在這裏動手,還是因爲別的什麼原因……
琢光看着雲瀾吸收火系靈氣的樣子,臉上露出十分複雜的表情:“她是帶着傷上擂臺的?”
帶着傷上擂臺,豈不是顯得他們這些長老很欺負傷者?
但最讓琢光感到窘迫的是——雲瀾帶着傷,居然還能連勝兩名擁有超神獸級別修爲的守護獸長老……
說實話,有點丟臉。
琢光此時此刻很想捂臉轉身就走。
浮曉也對此感到詫異,視線掃向空影羽:“她的腿傷,還沒有徹底痊癒?”
沒等空影羽開口,寒淵先一步開口:“小云瀾的雙腿,在五年前與賀蘭弈那一戰裏落下了病根。”
他說着,又盯着琢光:“溼氣太重,或是溫度太低,都會佑發她的腿傷。剛纔那一戰,你不斷釋放水系靈氣,溼意瀰漫整個擂臺,她還能強撐着和你打到最後一刻,也算是很尊重你了。”
琢光恍然大悟,難怪……他在比試中還詫異,雲瀾有好幾次的攻擊,都沒有最開始那般迅猛有力。
原來在那時,她的腿就在隱隱作痛了。
寒淵垂眸,望向雲瀾的臉,又想到剛纔她因腿傷疼痛難忍的表情,眼神突然變得幽幽的:“老實說,我搞不懂你們這些守護獸長老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啓星是爲了救回小云瀾的性命,而毅然選擇開啓獻祭,但這一切,都不是小云瀾的錯。”
“倒是你們這些長老,一個個對小云瀾都充滿敵意,你們就算不認可小云瀾,但也總要理解一下啓星當時爲什麼要做出這樣的選擇吧?”
寒淵的音量不大不小,卻着實讓整個練武場的妖族都聽得一清二楚。
紫焰君一聽寒淵說的話就冒火:“寒淵,你什麼時候意思?!”
寒淵把手攏在厚厚的冬袍袖口之中,笑得肆無忌憚,笑意卻不達眼底:“怎麼,我說錯了?”
“小云瀾的親生父親墨煊,和啓星是關係最好的摯友,啓星救小云瀾,也是不想摯友的女兒慘死,這是啓星的選擇。而當時已成了一個死人的小云瀾,她能選擇讓啓星不獻祭嗎?”
“還說什麼妖族都是心思細膩、對任何感情都很真摯的種族……這不,對你們前尊主摯友的女兒如此大開殺戒,還把啓星的死怪罪到她頭上,諷刺不諷刺啊?你們說說看,啓星願意看到你們爲了她的死而鬧成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