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時,穆元湛一臉威嚴與老叟交代了之後的事,並也給他留了一錠銀子。
若是有人尋來不能透露他們都問了什麼話,瞞不過時只能告訴,來者身份不明打鬥一番劫了人便走了。
老叟快入土的年紀,哪裏不知輕重,聽對方話語中是侯門權貴之人,他定是不敢胡說的,穆元湛讓他怎麼說他便怎麼說。
沈雲歌和穆元湛一行人帶着張婆子和斷舌人上了路,直接去夜鷹衛所在之地。
很快與夜鷹衛在城外人所罕至的山間洞穴匯合。
洞穴很大,可以把幾人一起關在此處,十個夜鷹衛嚴加看護。
按照計劃,沈雲歌和穆元湛與所抓獲的人分開時間回京都城,這樣可以避人耳目。
那幾人便由夜鷹衛護送,晚幾日上路至京都。
爲了夜鷹衛的人更安全的把人護送到,穆元湛便把湯圓也留下,帶領夜鷹衛一起進京。
故沈雲歌和穆元湛石晟一起先行。
從漳平縣出城到尋張婆子用了一上午的時間,再從山洞上路已經是午後,臨近夜裏時沒有趕到其他縣城投宿,只能在途中一個村寨去借宿了一家農戶家裏。
農戶都像孔大河家一樣,哪有那麼多可以住的地方,這家人一家五口,愣是擠出一間屋子供沈雲歌穆元湛和石晟三個人。
這樣怎麼住?
石晟哪裏還用王爺說什麼,難不成他一個打手真要和人家王爺小兩口住不成,於是直接與那戶主要了一牀被子自己要去車上湊乎一宿。
那戶主見狀也明白了原由,戶主也是極好心的,這大冷的天怎麼能去車上睡,睡一夜明早晨還能不生病。
於是戶主愣是在他和老婆孩子屋裏地上鋪上幾捆乾草,又在上頭鋪了褥子,在屋裏睡覺這樣總比車上好一點。
讓出來的屋裏,還是一張板牀,本來能擠三人,這時少了一個,牀上睡兩人倒一點也不用擠。
被子也有兩牀,因先前一起睡過一夜,今兒這樣不得已的處境,又沒有多餘的凳子,沈雲歌也沒在堅持要坐着睡。
便主動合衣緊貼裏面的牀沿睡下,穆元湛便在外邊沿躺下,二人中間完全可以再睡一個小孩子的距離。
今兒沈雲歌大哭了一場,聲音也一直悶悶的,道:“明加快腳程吧。”
穆元湛轉頭看看她,道:“正常走就可以。”他怕太顛簸她會身子不舒服。
“還有十日就是皇上的生辰,萬一有個什麼情況怕王爺趕不回去,還是加快吧,我沒有關係。”
他側頭,一絲透過紙窗的月華下那張精緻而立體的側臉,想到她今日痛哭的畫面,此刻他多麼想伸手去輕輕撫摸一下,將其攬入懷中,讓她靠着自己安心入睡。
沈雲歌閉着眼,悶聲又道:“今日那幾個死士一定是梁夢梅派來殺人滅口的,她已經發現了我的身份,她既要殺張婆子,也要殺我。看來她與蒲麗國的人那次見面就是爲的這件事。”
“梁夢梅從害我母親時便結識了蒲麗國人,她從他們那裏得到最毒的毒藥。至如今,又勾結蒲麗國的人派五個死士來殺我和張婆子。她一個婦人,是如何結識蒲麗國人的?”
當年外祖母來到京城接沈雲歌時就瞭解到,沈伯庸那年北上炎州助大皇子平北蠻之亂時帶回了梁夢梅。
京城中一些權貴也是知道此事的,在權貴之中還悄悄傳着梁夢梅當時如何替沈伯庸擋了箭,身世如何楚楚可憐,沈伯庸如何被嬌麗可人一步步闖進帳子裏的閒談。
梁夢梅一個最北之地炎州的婦人,結識南邊境蒲麗國人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沈雲歌心中疑竇更深,卻是與穆元湛又想到了一處。
“梁夢梅她背後有陰謀!”
“梁夢梅另有所圖……”
二人異口同聲。
同榻之間,二人轉頭對視,隱隱的月華之中,彼此瞳仁瑩亮,相互注視。
須臾靜默,沈雲歌緩緩將頭回正。
穆元湛道:“此回京都,暫且不能急於揭發梁夢梅,先暗中查一查她背後的意圖。”
沈雲歌半晌後應了一聲:“嗯。”
她是想盡快爲母親報仇的,可對一個敵人還有疑雲,萬一她有百種理由爲自己洗脫,那便會功虧一簣。
且先沉住氣再查清楚更爲妥當。
“放心。”穆元湛道,“回到京都城,張婆子的安危交給我。”
沈雲歌驀地心中有說不出的異樣,似乎是,暖意。
她又不由看向身旁的男人,穆元湛溫聲道:“睡吧。”
***
太武帝的壽辰馬上就要來臨,各封地的藩王都也已經快入京城。
甲子大壽,其他鄰邦各小國的使臣也會來大夏爲太武帝賀壽。
近日京中東西南北各城兵馬司尤其對京都城中加強了巡查。
清潔如玉的公子,北城兵馬司指揮使許秋鳴忙得連飯都顧不得喫,他不僅要巡查,還要暗暗完成穆元湛離開京都城前交代給他的任務。
穆元湛是從沒給他過這樣神祕艱鉅的任務的,他可不能讓對方失望,一邊巡查京都城安危,一邊盯着郭秉文。
但平常肆無忌憚的郭秉文近日可能是受到他老爹郭定華和姑母皇后郭清漪的嚴肅提醒,一定是讓他在太武帝即將大壽的這些日子警醒着,不能惹是生非。
故許秋鳴盯了這麼些日子卻沒見他在街上“流竄”,這般許秋鳴便只能尋找先前郭秉文犯事的那些受害人。
其中一個被他拉倒死衚衕裏澱污過的小女子,另一個定了親被郭秉文威喝退親的男子,及街中各街道郭秉文犯過事的目擊證人,被欺負過的商賈小販,許秋鳴都找到了。
並向那些人許諾要爲他們做主,有一大部分商賈是不想惹郭家的,便躲着不願配合,許秋鳴只說服了那些受過重創,心中還恨恨不平膽子大的人,待將來要配合作證指認郭秉文。
剩下一部分人,許秋鳴只待穆元湛回到京都,商議後,需要時再進一步說服他們。
這邊許秋鳴幫穆元湛暗自蒐集郭秉文的證據,那邊郭定華和郭定彪亦收到了天同府漳平縣梁三元寫來的信。
當時收到信的是郭定彪,他當即拿去予哥哥郭定華看。
梁三元信中說昭王穆元湛去了漳平縣,但他沒有說是爲了張婆子,因爲張婆子與郭家是沒有直接關係的,那只是他在漳平的一個灰色收入罷了。
爲了此等小事將穆元湛惹了去梁三元不敢講,便只道是自己也不知穆元湛是何原因而去,很肯定是聽到了什麼風聲去查什麼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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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穆元湛七歲死了母妃轉了性以後,他郭家便把穆元湛當做一個廢物,已經不放在眼裏十四五年。
如今怎麼突然去了漳平,信裏說得也不詳細,只讓郭定華和郭定彪二人心下大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