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還想追問，眸光一角瞥到秦玉，改了口道：“阿孃！”
秦玉點點頭，彎腰抱起小綰綰貼了貼，惹得小傢伙癢癢的，咯咯直笑。
“孃親，綰綰喜歡娘～”小娃娃聲音軟糯糯，兩只手搭在秦玉脖子上。
二郎羨慕得牙都酸了，渾身抖了抖雞皮疙瘩，扭身跑回了家。
秦玉對着他的背影道：“讓你爹給你們擦擦身子！”
又特別提醒：“尤其是胳肢窩和屁股多搓搓。”
這裏大家上廁所不用紙，也用不起紙。
各家都是用樹葉、木棍、莊稼秸稈，就地取材。
區別就是講究的人家，會將苞谷葉子收集起來弄軟或者竹子弄成薄片，稍微打磨一下去掉毛刺，不拉屁股。
這都是富戶以上的人家纔有的待遇，至於唐家嘛，肯定是沒有的，若是再不好好洗洗……那味道絕對酸爽到秦玉不敢想的地步。
二郎一聽氣呼呼地跑了回來，“阿孃，我洗屁股的布……傍晚沒了！”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的聲音說得很大。
霎時，老宅方向那哭天搶地的咒罵聲沒了，只餘下“呸呸呸！”的聲音，以及張氏兩個兒子關切的問候聲。
……
秦玉挑挑眉，讚賞地看了二郎一眼，默默給他點個贊。
這小子，還挺會！
二郎鬼機靈地嘿嘿一笑，轉身跑了。
晚上將小綰綰哄睡之後，秦玉看着唐季買回來的布，有些發愁。
她不會做這裏的衣裳，小娃娃身上的衣服還是老宅二房幫着改的。
似是看出了秦玉的爲難，唐季將布匹拿過去道：
“娘子身子纔好，這些零碎的活計交給我就成。”
有人接活秦玉求之不得，她打着哈欠就上牀歇息了。
翌日，雞鳴時分，秦玉猛的睜開眼，利索穿起衣服。
若想進山狩獵，除了黃昏就是清晨。
秦玉沒有趁手的弓箭，在山裏過夜太危險，清晨更有利。
她穿戴結束，正躡手躡腳地要出門，一道聲音喊住了她。
“孃親~”小綰綰軟糯糯的聲音響起，夾帶幾分剛醒時的含糊不清，更添幾分萌感。
秦玉腳步一頓，剛轉身小傢伙就蹭蹭得自牀上倒退着爬下來，然後像個炮彈一樣朝她衝來。
“綰綰要和娘一起去！”小傢伙緊抱着她的腿不松，眸子眨巴眨巴着滿是祈求。
秦玉輕撫她的小腦袋，耐心道：“綰綰乖，山裏有猛獸，你跟孃親去不安全……”
“不嘛孃親，你就讓綰綰去嘛，綰綰有好多朋友，它們不會傷害我……它們還答應我會幫我找食物和水。”小娃娃說得一臉認真，黝黑的眸子滿是堅信的目光。
秦玉犯了難，她不想讓小綰綰犯險，可無論她怎麼勸說，小傢伙堅持要跟去。
眼見着再不出發就晚了，她無奈地將小娃娃綁在身上，一起進了山。
一路上，小綰綰安安靜靜地待在秦玉背上不吵不鬧，只偶爾揮揮小手抓她頭頂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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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秦玉不以爲意，可每次小傢伙揮手之後，她的身體就輕盈幾分，實在是蹊蹺。
“綰綰，孃親頭上有東西？”秦玉笑着試探道。
“嗯，有。”小傢伙認真地點點頭，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秦玉頭頂灰霧。
這霧，原本經過一天一夜她的壓制之後，已經變成了淺灰色，可自從孃親進入山裏，霧的顏色又變濃了幾分。
她知道這是厄運在聚集，因爲孃親本不屬於這個世界，若是沒她跟着，孃親會死。
她每撥弄秦玉頭頂的厄運霧氣就會偷偷輸送靈力加持，也叫賜福。
不知爲何，聽了小綰綰的回答後，秦玉內心升起一種詭異感，使得她沒有進一步詢問。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秦玉默默在心裏叨咕兩句後，停下腳步看着眼前的大山，狠狠搖了搖腦袋，穩住心神。
就地取材，秦玉快速地在周邊做了些簡易陷阱。
這樣等她回來時，運氣好的話能捕到山雞、兔子等小動物。
在做陷阱的時候，秦玉也沒敢放下小綰綰，生怕有個意外，她來不及帶着小娃娃跑。
看着孃親如此辛苦，小綰綰心裏有些難過。
她好想快快長大，這樣她就能保護孃親，不讓孃親這麼辛苦。
山路不好走，到處都是帶刺的荊棘，秦玉每走一步就用手裏的砍刀劈開荊棘。
“奇怪，這山林怎麼如此安靜？”秦玉小聲嘟囔着，“難道是荒年動物們也遷徙了？！”
自她進山以來，一路尋找動物糞便，卻始終一無所獲。
小綰綰也沒閒着，短暫的難過之後，她再次打探山林裏的情況，沒有小動物，她就和植物打聽。
【你們有誰知道這處山裏哪裏有好喫的和水啊？】小傢伙目光掃視一圈樹木。
感受到她的關注，所有植物齊齊顫抖起來，激動地歡呼：
【哇，是言靈小神女，它化形了，長得真好看。】
【小神女關注我了呢，這是莫大的福氣，仙緣就這麼來了～】
【……】
聽着植物們發出“沙沙沙~”的吵鬧聲，小綰綰挫敗地嘆口氣。
吵，實在是太吵了，她壓根聽不清它們在說什麼。
突然有一只黃毛綠頭的鳥兒飛了過來。
“小神女，我知道哪裏有，讓我給你領路吧。”小鳥圍着秦玉頭頂飛，轉了一圈又一圈，口吐人言。
秦玉看着鳥兒一愣，“黃毛鳥，你叫我？”她指了指自己，有些不可思議。
鳥：“……你黃毛，你黃毛，你全家都黃毛！”氣死鳥了。
它撲騰着翅膀落在秦玉前方的樹枝上，鳥嘴埋在翅膀下悠閒地理了理羽毛，鳥眼卻是狠狠朝着秦玉翻白眼。
秦玉：……！！她眼角狠狠抽了抽。
嘿，這鳥，氣性還真大。
幸好她沒說它是綠帽子鳥，否則……
但看鳥兒雖一臉高傲不屑卻並不遠去，電光火石間，她想到了背上的女兒。
“綰綰，這只鳥方纔是和你說話？”
被秦玉點名，小綰綰像做了錯事的孩子低下頭。
“孃親別生氣，綰綰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幫孃親找到食物和水！”她越說聲音越小，扁着一張小嘴，眸裏蓄滿了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