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撕毀婚書

發佈時間: 2025-10-09 12:3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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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行的嬤嬤已經幫韓儀喬梳洗打扮過了,滿頭珠翠,華服着身。

雖然眉目如初,清冷的氣質跟以前如出一轍,可變了衣裝的韓儀喬,就像換了一個人。

賀老太太艱難跪地請安,“民婦攜家人,拜見南康郡主。”

賀家人呼啦啦跪倒一片。

賀凌呆愣愣站着沒動,直到賀權、賀塵兩人一左一右強拉着他,才把人按在地上。

路旁看熱鬧的鄉鄰,也跟着跪倒一片。

韓儀喬忙上前扶住賀老太太,“祖母身子不好,無需見外,快起來。”

身後的隨行嬤嬤掩嘴咳了一聲,小聲提醒,“規矩如此,郡主以後慢慢習慣就好。您只說‘免禮,起來吧’就行了。”

賀妍沒見過世面,低着頭跟馬佩芳嘀嘀咕咕,說韓儀喬擺譜一類的話。

賀老太太瞪了她兩眼,方才把那母女阻止。

她在京中住過數年,自然知道皇權大如天的道理。

韓儀喬略顯拘謹,小聲道:“大家免禮,快起來吧。”

衆人這才起身。

賀老太太側身讓出一條道,比了比手道:“郡主,裏邊請。”

韓儀喬推脫了兩句,耐不住賀老太太堅持,兩人這才並行進入賀家大門。

賀家人尾隨其後,劉亭長殷勤地跑前跑後,魯勝着人看守大門,把交頭接耳看熱鬧的人羣,都攆到了三丈開外。

接下來要商量大事,自然不能讓別人偷聽了去。

賀家中廳,燈火煌煌,亮如白晝。

賀老太太跟韓儀喬,並排坐在上首的位置,其他人或坐或立,皆在下首。

賀老太太拘謹地做了個請的姿勢,“郡主,請喝茶。”

韓儀喬接過賀環遞上來的茶盞,仰臉衝她笑了笑。

賀環垂首不敢看她,碎步退了下去。

韓儀喬抿了一口,把茶盞放在桌上,環視一圈,尋找姜杏的身影。

姜杏同賀咫站在一起,不爭不搶,立在全家人最後面。

她深陷泥潭的時候,姜杏跑前跑後,絞盡腦汁助她脫困。如今她搖身一變,成了萬人都想攀附的權貴,可姜杏卻只遙遙地看着她,比以往都要疏離。

韓儀喬不知道姜杏身上的淡定從容,本該如此。還是因為她夫君是賀咫,受他影響才會這樣。

幽幽目光落在賀咫身上。

他正低頭跟姜杏說着什麼,俯首帖耳,神情專注。

韓儀喬只覺得雙眼刺痛,視線微轉,撞上一道炙熱霸道的目光。

打從她下了車,賀凌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不曾挪開半分。

該來的躲不掉,韓儀喬挺直了腰,準備切入正題。

她轉身面向賀老太太,低聲道:“今日變故,想必大家也聽說了。我是來同大家告別的,感謝你們這些日子對我的關照。”

馬佩芳緊挨着賀老太太,不等韓儀喬說完,陪着笑臉忙道:“一家人,互相關照理所應當,賢兒媳何須外道。你這就要回京嘛?等安頓下來,是不是就派人來接我們一家進京?不瞞你說,我活了一把年紀,都沒有離開過棲鳳鎮,突然要見識京城的繁華,好怕自己不適應。”

明明早上出門時,她還是一副掐腰大罵的惡婆婆樣子,如今滿臉堆笑,點頭哈腰,一口一個“賢兒媳”,分明已經開始表演善良婆母體貼兒媳的戲碼。

賀妍跟着奉承:“咱們都是一家人,二嫂不用這麼客氣。等你生了小侄子,我來替你帶孩子,保管不會累着你。”

母女倆一唱一和,說的話讓賀家人臉紅。

賀老太太抱歉地看着韓儀喬,嘆了口氣,“骨肉團聚,實乃大喜,老身攜全家,恭喜郡主全家團圓。”

韓儀喬點頭,“謝過賀家老太君。”

稱呼一變,賀老太太心裏咯噔了一聲,她已經猜到韓儀喬大張旗鼓回來的目的。

微微嘆了口氣,擡了擡手,“郡主有話直說吧。”

韓儀喬:“……關於我跟賀家,想就此做個了結。”

賀凌一聽,撥開賀權、賀塵兩兄弟,直接衝到韓儀喬面前。

“了結?如何了結?”

他滿面漲紅,情緒激動。

魯勝上前擋在他面前,睨他一眼,輕飄飄道:“這位便是賀二爺?”

只一眼,便把賀凌鼓起的勇氣,盡數戳破。

她身邊的侍衛,都是如此高高在上,很難想象她的祖父、父母等親人,那些被皇權浸潤的貴胄,又會是怎樣的態度。

必然看不上他一丁點。

賀凌忍不住垮塌了腰身,垂頭喪氣道:“大人可以了結,孩子呢?你肚子裏尚未成型的骨肉,又該如何?”

魯勝上前一步,代韓儀喬答道:“韓闋說,你同郡主的婚姻有欺瞞。依照律法,算不得數。我們不追究你的責任,已是善心大發,識趣的就該跪地磕頭,謝郡主不殺之恩。賊子狗膽,竟敢造謠什麼腹中骨肉,壞我們郡主的名聲。來人,把他拉下去,重責十杖,以儆效尤。”

挎着橫刀的侍衛,上前拉扯賀凌的胳膊,這就要把他架出去打板子。

“娘子,你倒是說句話呀。”賀凌的怒吼帶了哭腔。

他不怕打板子,可是韓儀喬的冷漠,讓他從內到外通身發寒。

韓儀喬張了張嘴,十分為難。

隨行嬤嬤小聲勸道:“郡主金尊玉貴,這等小事,自有下人們處置,不需您操心。”

以前的韓儀喬,無數次奢望,在她感到無助的時候,能有人站出來替她說句話。

如今願望達成,不需她開口,自然有人維護她,替她發聲。

可為什麼心裏感覺酸酸的呢?

賀老太太:“那件事兒,本就是賀凌錯了,老婆子我管教無方,替他認錯。既然要打板子,我願意同受。”

她扶着柺杖站起來,“這通板子領完,郡主同我們賀家,就算一刀兩斷再無瓜葛了。”

本該是韓儀喬主動提及,卻被賀老太太搶了先。

韓儀喬知道,這是在給她臺階下。

心裏不由一酸。

她擺了擺手,“今日並非公堂,只說恩怨,不談責罰。”

魯勝忙道:“既然郡主發了話,杖責免了。正好劉亭長也在,不妨做個見證,撕毀婚書,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他甚至都不曾提到和離。

因為和離必有文書,有文書便是婚姻的證據。

顯然,壽王一家對這樁婚事極其不滿,只想毀滅證據,就像從不曾發生一樣。

魯勝衝賀凌挑眉,道:“賀家二爺,勞煩把婚書取出來吧。”

賀凌定定望着韓儀喬,突然大笑起來,“這就是你回來的目的?我以為……”

韓儀喬抿脣瞧向別處,避開他的目光。

隨行嬤嬤輕咳一聲,耐着性子提醒:“若是聰明人,就趁着上頭尚未動怒,及早放郡主自由。若是耽擱了,引來雷霆震怒,別說你們小小賀家,就是我跟魯大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賀凌還想再說什麼,被賀老太太怒喝罵道:“不爭氣的東西,婚前耍間佞,婚後耍無賴,如今該放手時,又拖泥帶水。你若再敢說一字一句,此後便不是賀家兒孫,禍福自擔,與我們再無半點牽連。”

字字句句戳進了賀凌的心窩。

他咬牙回屋取來婚書,當着衆人的面撕得粉碎,轉身跑出賀家大門。

韓儀喬松了口氣,轉頭看向賀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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