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怎麼會是凌尉遲呢?
要算計她跟凌尉遲苟且,何須如此大費周章?這不妥妥的家醜外揚、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就算最後她真身敗名裂、被浸了豬籠,那凌尉遲呢?
他現在可是侯府唯一有官身的頂樑柱。
他若德行有虧、名聲有損,不管是對他的前途還是對侯府的未來都是弊大於利。
這是怎麼回事?
眼角的餘光掠過周遭,不經意間捕捉到那抹熟悉的昂藏身影,靈光一閃,慕連枝就想到了什麼。
不對。
這事肯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既然邀了這麼多觀衆、還把北堂翼都請來了,要算計她與人有染肯定是真,而且那個人定然不是凌尉遲,他們是想讓她身敗名裂、萬劫不復的。
而且,侯府對北堂翼應該是有所顧忌,所以才不得不上演這麼一出。
這樣,不管北堂翼對她究竟是什麼心思,只要他親眼看到了這一幕,心思八成會大打折扣。
是啊,一個人儘可夫的女人跟勾欄院的技子有什麼區別?男人再心動又能有幾分真心?不過是牀上的一場交易罷了,下了牀就什麼都不是了。
這就是侯府想要的。
徹底沒了顧忌,他們才能盡情施展拳腳除了她,跟前世的原主一樣。
大略一串,慕連枝就猜了個八八九九,而她這一聲,無疑又坐實了兩人的白日宣銀,見到她,老太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反手就拍了桌子:
“你還有臉說?”
“老身還沒問你呢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是讓你來請姨娘出去的嗎?你幹什麼去了?為什麼你沒陪着姨娘?”
要不是她不在就不會出這檔子意外了,她怎麼能全須全影的呢?
視線一落,老太太正巧看到了桌角邊另一朵掉落的絲絨花,擡手,她又是一指:
“這不是你的東西嗎?你的東西為什麼會在這裏?”
老夫人眼神一斜,姜氏立馬就會意了過來,腦子都沒帶想地她推開凌菲兒就衝了過來:
“是你,是不是你在搞鬼?”
“我就說平日大爺都不來這妾室的房間,她才進門幾天、兩人一直都是規規矩矩的,這大白日的、還是宴會的日子怎麼會做這種事兒?”
“是你!肯定是你做了手腳是不是?”
“你自己孤寡也見不得我好,你故意害我們,讓我們大房出醜、不得安寧是不是?”
畢竟是自家夫君背叛了自己,姜氏雖然還有些理智卻也不多,越說越激動,擡手,她就朝慕連枝扇去:
“踐人,我打死你!”
“哎呦~”
本能地躲閃着,慕連枝就往地上倒去,而後又快速地一個旋轉爬起,轉身就躲到了人羣后,淚眼汪汪地,一副委屈又怕怕的模樣:
“大嫂,你在說什麼呢?”
“我們大房二房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我算計大房對我有什麼好處?入府三年,我可曾跟大房爭過什麼?再說我一個寡婦、無依無靠地,這輩子也沒什麼其它指望,我哪敢?”
“我還不是要看你們臉色過活?”
“嗚嗚,我這從過來就忙前忙後、親力親為地照顧小公子我還照顧出錯來了?”
“再說了,大哥跟姨娘那啥……雖然白日是有點不太合適,可兩人也是正式關係,男歡女愛、一時情不自禁也情有可原吧,這怎麼還都成了我的錯了?”
“我一個弟媳我就是聽到我又能說什麼?”
“我不是抱着孩子躲得遠遠地了,這還要我怎麼辦?”
“母親,大嫂這是怎麼了?你可得替我評評理、替我做主啊!這天經地義的事兒怎麼還怪上我了?”
扯着袖子,慕連枝已經開始抹淚了,豆大的淚珠跟不要錢似的啪啪往下砸。
她本就纖弱又貌美,此時一副弱小無助的模樣更是惹人憐愛,周遭,又一陣竊竊私語聲響過,不論男女都有點看不過去了。
“是啊,大夫人,您有氣也不該亂撒。”
“二夫人看着就柔弱又勢單力薄,她能有什麼壞心思?你要問責也該找當事人,你找個外人幹什麼?”
“就是,人家剛進來、還替你們看孩子,你們大房連個丫鬟都配不起嗎?當着這麼些人的面都不問青紅皁白的,可見平日你也沒少對她大呼小叫吧?”
“是有點過分了。”
“這事兒雖不太光彩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來者是客,大家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就是了。”
“是呢,不過,你們大房這規矩是該好好立立了,這還有未婚嫁的呢,這什麼家風?”
……
原本衆人也就是嘀咕兩句都準備要散了,但見衆人的態度跟臉色,尤其是瞥到輔國公府沉下的臉色,凌菲兒又坐不住了:
“各位請留步,我們侯府向來注重禮節,也算書香門第,是斷然做不出這種事的,這事兒想必是有什麼誤會。”
說着,她還又偷偷拽了拽姜氏的袖子、又看向了一邊的老夫人,急得不行:
“祖母?”
這件事可不能就這麼完了,這要傳出去讓別人怎麼想他們大房,以後他們還怎麼混?
老夫人也是騎虎難下,不免被慕連枝跟凌菲兒這通騷操作也給氣地不輕。
但一想到慕連枝並不知箇中關係會這樣想也是人之常情,她又有些無奈,只能自認了這個啞巴虧,權衡了下,她還是道:
“枝枝,你大嫂只是一時情急說話難免不當,母親也並不是怪你,只是想問問這到底怎麼回事?”
說話間,手意有所指地又指向了地上的絨花:
“這事兒可大可小,你要是看到什麼、不小心打翻什麼你直說就是,雖然你是一個人,可我們是一家人,一榮俱榮易損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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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的,你大哥心思簡單、向來最重規矩,他們對你一向善待。”
恩威並施地給她使了幾次眼色,老夫人只差明着說讓她把這個錯給認下來了,只要不是個傻子,估計都聽出來了,要是原主,也許真會為大局犧牲小我。
但慕連枝不是,她連眼皮都沒多擡一下,順勢就把目光落地上了:
“奧,我那絹花是被寶寶抓掉的,寶寶活潑又有點重,我一個人也沒法撿就只能先抱他出去了,我走的時候大哥還沒來,我不知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