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憫生堂不遠的一處宅子。
門口掛着的牌子和之前那個防疫官署的牌子一模一樣,宅子卻比宴楚歌他們看過的防疫官署闊氣很多。
宴楚歌挑眉,“這便是顧伯年用來欺上瞞下的防疫官署?”
“是的二小姐,雖然這裏面感染鼠疫的人並沒有被真的治癒,但裏面的條件比那邊要好太多了。”
疾風說着上前亮了令牌。
“聖文公府二小姐奉命接管防疫官署,此處由冥王軍山字營接管,爾等還不速速退下!”
這裏的防疫官署由京兆府的官差守着,聞言連忙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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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軍上前,利索的開門。
一開門就是漢白玉的影壁,繞過影壁,纔看到恢弘的主院。
疾風帶着衆人一路行至後院,纔看到病人住的地方。
兩人一間的廂房,裏面有自己用的藥爐,甚至還有盛京城裏頗負盛名的大夫們照料。
饒是如此,治療尋常風寒的方子還是治不好鼠疫。
衆人所到之處,依舊是呻銀聲一片。
途徑一個雅緻的小院兒,宴楚歌正和鳳玄冥說着什麼,被聲嘶力竭的喊聲嚇了一跳。
“宴楚歌,救我!”
嘶啞無力的聲音像是臨死前的絕望悲鳴,又像是破了的大鼓被蒙着布的錘子捶了一下,聲音又悶又啞。
宴楚歌聞聲望去就看到一個渾身潰爛,連臉都腐爛的看不出原來模樣的人飛快的衝她撲過來。
饒是處變不驚如宴楚歌,亦被這動靜嚇到了。
在那人靠近之前,想也不想
一腳踹出去。
力道之大,直接將那人踹飛了出去,嘭的一聲砸在他衝出來的院牆上。
“翼兒!”
熟悉的聲音傳來,安郡王妃跟了出來。
看到躺在牆根兒艱難蠕動的身影,尖聲道:“宴楚歌,你這個謀害親夫的踐人,我殺了你!”
嘴上說着要殺了宴楚歌,實際上卻只敢蹲在那人身邊淒厲哀嚎。
看得出來,那人渾身潰爛的肌膚已經嚇的安郡王妃不敢接觸了。
宴楚歌也愣住了,“那是鳳翼寒?!”
才幾日不見而已,鳳翼寒已然狼狽到讓人認不出來了。
疾風倒是淡定,“不怪二小姐驚訝,他的確是鳳翼寒。
爲了讓東方銳誣陷二小姐,他親自帶東方銳進的盛京。
後來爲了能逃到遼東去當土皇帝,又與顧伯年多有往來,他不染病,誰染病?”
宴楚歌樂了,“我很早就說過,遲早有一天,會讓他回來跪在我面前求我,現在看來,這話應該是實現了吧?”
鳳玄冥面不改色,“如此小人,如何值得你爲他費神?”
宴楚歌不以爲然的吩咐疾風,“先把他關起來,待我安頓這裏的病人後,容我親自會會他。”
鳳玄冥的手默默車上了宴楚歌的袖子,“你打算如何處置他?”
後者挑眉,“殿下忘了,我的嫁妝可還在他手裏呢?
不把嫁妝拿回來,我拿什麼嫁殿下?
赤條條一人入東宮,豈不是讓天下人看我的笑話?”
鳳玄冥哪兒不知道鳳翼寒那點家業
早就落到宴楚歌手裏了,但她既然這麼說了,他便配合道:“也是,雖然孤不介意你有沒有嫁妝,但你的東西的確不該落在旁人手裏。”
遂順勢道:“疾風,去查查安郡王府還有哪些未被查抄之產業,讓他們一併吐出來,就當是支持防疫事業了。”
搞錢這種事情,疾風最樂意了,二話不說,撒丫子就跑。
而宴楚歌也耐着性子親自視察了這邊防疫官署的情況。
“這邊情況的確比那邊好一些,可以就地展開治療了。”
她叉腰嘆了口氣,“憫生堂那點人是不夠了,直接讓冥王軍參與吧。
發放試紙和甄別、劃分病區都讓他們來。
病情嚴重的用鏈黴素,病情輕一點的就用我之前開的方子。
再找一處地方,專門安置孕婦、傷員或者有其他重症的患者。
鼠疫要治,也不能耽擱患者治其他的病。
今晚所有的軍醫和參與鼠疫治療的冥王軍將士全部到憫生堂碰個頭,我再講解一下注意事項……”
該安排的都安排好,宴楚歌轉身走人。
卻被一道陌生的聲音叫住,“姑娘,這鼠疫真的能治好嗎?
我們不會只能在這裏等死了吧?”
一個病人開口,其他人亦爭相附和。
“是啊姑娘,之前不是顧神醫給我們治病嗎?
他雖然說能治好,但我們能感覺到自己的病情一直在惡化。
我們這裏已經死了幾個人了,我們不會也死了吧?”
……
宴楚歌震驚,“你們這
裏也死人了?”
她說着下意識的看向疾風。
防疫官署的所有情報都是疾風給的,但他並沒有告訴自己,這邊的防疫官署也死過人。
疾風低着頭,愧聲道:“這裏的確死了七個人,但他們不是因爲鼠疫死的,而是因爲質疑顧伯年的醫術,被人暗殺的。”
宴楚歌只覺得渾身發冷。
顧伯年的出現就是爲了讓盛京因爲鼠疫陷入混亂,一旦有人質疑他的醫術,朝廷就有可能派真的能治好鼠疫的人來。
所以,幕後之人爲了不讓擾亂盛京的陰謀被發現,便果斷殺人滅口。
如此行徑,不可謂不歹毒。
宴楚歌怒而揚聲道:“大家都別怕,顧伯年因醫術不佳,耽誤鼠疫治療進程,已經被陛下免職了。
接下來,由我爲大家治療,我與憫生堂楚大夫同出一門,一定會治好你們的。
大家只要好生聽冥王軍將士們的安排,按時用藥,你們都可以活下來的……”
那些人被關了數日,親眼看着和自己一屋的人死後被人蓋上白布,已然不抱希望了。
可聽到憫生堂三個字,卻如同打了雞血似的活了過來。
宴楚歌見衆人重獲希望,將安撫患者的衆人交代給徐林,自己則推着鳳玄冥直奔方纔看到鳳翼寒的小院兒。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鳳翼寒,我來了!”
……
一心只想着報仇泄憤,宴楚歌並未留意這個院子與其他院子有什麼不同。
直到差點被顧伯年抱住大腿,
宴楚歌一個閃現躲到一旁,看着撲在地上的顧伯年整個一黑人問號臉,“什麼情況?
我不是來找鳳翼寒的嗎,他爲什麼也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