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指揮,你沒事吧?”
顧洲聞訊而來,兩條修長的腿快步來到葉子清面前,又突兀地停在了距離她一米開外的地方。
有禮而疏離。
葉子清的注意力都在那個疑似是百里玄戈的男人的身上,沒有多想:“我沒事,但是被他逃掉了。”
官兵已經將這間小院和小院附近的所有住宅都尋了一遍,幾乎可以用掘地三尺來形容。
卻,一無所獲。
葉子清趁着官兵找人的空檔將那人的模樣畫了下來。
她雖然不擅長畫人物畫,而是更擅長畫些花花草草,但也勉強抓住了神韻。
尤其是,百里玄戈的氣質十分獨特,那如同荒野玫瑰一般的瑰麗狂野,即便是五官輪廓都不像,也能輕易看出是那個人。
顧洲神情一冷:“是他。”
葉子清並不意外,她道:“他應該跑不遠。
那人身上有傷,而且傷的很重。
這是她大夫的直覺。
就算是沒有特意把脈,也能判斷出來。
何況事發之後,四周就被封鎖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進城的,可他若是再想出城的話,那就難如登天了。
葉子清道:“他身上的血腥味很濃。可以找幾頭獵犬,如此或許可以加快抓住他的速度。”
“好,多謝。”
顧洲接納了這個提議,轉頭就派人去尋找獵犬。
流紗走了過來,表情奇特:“怎麼感覺顧小將軍今日有點怪怪的?”
“哪裏怪?”葉子清倒是沒什麼感覺。
她這會兒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研究研究千日散。
“就是……”流紗撓了撓頭,斟酌着用詞:“他今日好冷淡哦,若是換做以前,知道到小姐遇到了那等狂徒,他定然早就擔心的不行了,今日卻只是敷衍的問了一句。”
葉子清有些疑惑。
顧洲平日裏也就那樣吧?有特別熱情嗎?
旋即想到了那根簪子。
看樣子,他應該是明白了她的顧慮,才刻意拉開了距離。
這樣挺好的,她心中只有醫術和報效國家,也不想再一次踏入婚姻。
而他風華正茂、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想必也該要議親了。
不適合再與她有過密的往來。
她抿抿脣。
“傍晚回大營,你們自己去街上轉轉吧,看看想買點什麼?”
又看向陳阿麥:“如今百里帝國大敗,想必這場戰爭也快要結束了。你是回家去,還是跟我去京城?”
陳阿麥毫不猶豫道:“我已經和爹孃說好了,要一輩子保護小姐。”
葉子清有些遲疑:“可你爹孃那裏……若我記得不錯的話,他們應該只有你這一個兒子吧?”
陳阿麥沉默了會兒:“恩人也只有小姐您這一個女兒。”
這一次,輪到葉子清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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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她道:“這樣吧,若大軍真的班師回朝,你先跟我回去一趟。屆時若是決定留在京中,你可以在京城或者是周邊的城鎮買個院子,將你爹孃都接過來,如此,也方便盡孝。”
陳阿麥眼睛一亮:“還可以這樣嗎?”
“當然。”葉子清莞爾。
“錢財方面你不必擔心,這一次急救營立了大功,每個人應該都能得到封賞,我估計你最少可以得到幾十兩的上次。即便在京中,也能買個小院了。若是你爹孃想在周圍的村子裏定居,花費只會更低。”
何況,他保護她的安全,她也不可能讓他白乾活,工錢也是要給的。
陳阿麥古銅色的臉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人生再世,誰不希望可以忠孝兩全?
當初決定和葉子清離開,他和父母都做好了天各一方、老死也見不到一面的準備。
而如今,葉子清給了他另一條路。
一條可以讓他和父母都不再感到痛苦的路。
他如何能不感激?
流蘇沒什麼好買的,但還是上了街。
畢竟如果真的要班師回朝的話,他們最少得在路上走半個月。
雖說軍中會提供伙食,可一些私人的東西還是要自己準備的。
葉子清知道小姑娘要上街採買在路上要用的東西,給了她一包銀子。
她自己是不準備上街的。
好不容易得到了千日散本散,她見獵心喜,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研究一番了。
待到錢掌櫃給她找齊了草藥,她便能正式投入解藥的製作中。
小院周圍有重兵把守,葉子清完全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全。
傍晚時分,流蘇和陳阿麥陸續回來了。
流蘇買了不少便於儲存的東西。
陳阿麥則是跟葉子清說明了他和父母的決定。
他的父母同意了葉子清的提議,讓他先上京,待到他在京中站穩了腳跟,就給他們寫信,他們也好上京投奔他。
彙報完,他便去了小院幫流蘇整理東西。
眼看着天色就要黑下來,一行人便打道回府,回了答應。
顧洲還沒回來。
聽說是追捕不太順利。
百里玄戈實在是太過狡猾,好幾次都躲過了獵犬的追蹤。
到了傍晚時分,獵犬更是乾脆失去了他的蹤跡。
軍中的人都猜測,這人應該是想到了可以迷惑獵犬的鼻子的方法。
至於是什麼方法……只有抓住他本人之後才能知曉。
葉子清雖然也很着急,但她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
“葉指揮,你回來啦。”
一路上,不時有人跟她打招呼。
此戰大捷,而且敵我雙方的傷亡數太過明顯。
彼時,再也沒有人質疑急救營的必要性,也越發佩服葉子清這個提出了組建急救營並且態度堅決地力排衆議的人。
這世間的奇女子無一不是令人敬佩之輩,葉子清就是他們眼中的奇女子。
之一。
第二個麼,便是許芷蘭。
能夠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就拿出五萬兩銀子來幫助大軍的,是多麼慷慨的意氣啊!
天下的有錢人那麼多,有錢的老爺們那麼多,可誰能做出這等壯舉?
葉子清沒聽到衆人關於許芷蘭的討論,畢竟所有人都知道她和許芷蘭不對付。
但凡不是個缺心眼的人,就都不會在她們彼此的面前誇讚另一個人。
楊將軍尋了過來:“葉指揮,你回來的正好。今夜太守大人要宴請軍中高層,顧元帥讓我通知你,等會兒一起去赴宴。”
另一頭,許芷蘭也收到了要赴宴的消息。
身爲丞相之女,她的消息要比葉子清靈通的多。
她知道今日的宴會,太守除了是要表達感謝外,還要着重誇讚她這個“神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