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希確實累了,睡了會才感覺好些。
春意和春鵲替她梳妝。
這個時候恰是用晚膳的時間。
“春鵲,你做的事情如何?”
今天沒有帶她們兩個奴婢出去,是另有安排。
“已經妥了。”春鵲向來精,“王媽確實是個見錢眼開的,奴婢按您吩咐,給她二十兩,她就答應做眼線,奴婢又加十兩,讓她把小姐這些年不知道的都講一遍。”
王媽是沐閆院裏的管事。
“小姐未去邊關時,侯爺不是常出去見同僚嗎,那些同僚其實都是紈絝子弟,有姜家之子姜峯,好蛐蛐,靈家子靈棋道,好酒,還有白源,畫癡一個。”
“就是他們常約侯爺出去鬼混。”
以前宋希很聽沐閆的話,從沒有干涉他在外的人脈關係,以爲真只是一些幕僚聚聚,沒想到竟是羣紈絝子弟。
但,那些人或許不是表面上這麼簡單。
“靈棋道……”
宋西凝眸,“是當今皇后孃家人?”
她似乎見過,但沒有什麼映像。
春鵲想了想,“豐京就皇后那家姓靈,應當是了。”
看來晚上她需要出去一趟。
宋希養傷的時間,都在細細捋所有的事情。
意識到對她下毒殺害的計謀,沐閆一個人做不到。
沐閆只是個掛了閒職的侯爺,並沒有什麼實權,手不可能伸得那麼長。
定是有人在幫他。
那就要從他身邊的人查起。
“小姐,晚膳來了。”
侯府一日三餐,廚子那邊就會送來。
回來的兩天,宋希和侯府鬧不愉快,但喫食倒是沒爲難,都很豐盛營養。
今晚也一樣。
春意爲她佈菜,忽然眼睛亮了下,“小姐,今晚有你喜歡的雪域松茸珍。”
這可是雪域高原採摘的珍稀鬆茸,這個季節可沒有,應是去年所採珍藏的。
“侯爺這是良心發現了?”
春鵲可聽說那位表小姐也很喜歡喫的。
侯在外面的丫鬟偷偷瞥過來。
宋希沒有動筷。
毒殺過一回她的人,怎麼可能會良心發現,只能是居心不良。
更何況,她纔剛剛扭脫了沐閆的手,他能不恨?
她瞥了眼侯在門外的幾個丫鬟。
回來後,院子裏並沒有添人,這些都是在廚房裏的人。
春意發現小姐的神情不對,笑容收起,難道有什麼問題?
宋希卻親自盛了碗仰頭就喝,放下時碗裏的東西卻不變,手指點了桌面,春意往旁一站,擋住了門外丫鬟的目光,“姑娘喜歡喝就多喝點。”
春鵲此時將其倒入後面的花瓶中。
待宋希喫好,丫鬟們來收餐具,其中一個丫鬟見雪域松茸珍少了一半,在心底默默鬆口氣。
天色漸黑。
沐閆突然來梧桐院,守在門外的春意和春鵲福禮,“侯爺可是來尋夫人?夫人現在有些不方便。”
“我有事想和她說,你們先退下。”
他臉色已經浮上不耐。
兩人爲難,“可是夫人她……”
“嗯――”
房內忽然響起聲嚶嚀,沐閆耳朵頓豎。
看來藥效已經發作。
進了這個門,宋希就會撲上來求他幫她,他定要讓她跪下求自己,再狠狠懲罰。
“抱歉姐姐,我,我再輕點。”
少年有些暗啞的聲音倏然傳入耳中,沐閆剛擡起的腳猛地怔住。
眼瞳狠狠震了下,怒火涌上胸腔,劇烈起伏着。
宋希這個踐人,竟然,竟然敢和那個外男在侯府裏私通!
“砰。”
門被猛地撞開。
沐閆殺氣騰騰進屋。
幔帳牀榻上,女子只着抹胸短褲,雪白的肌膚全都暴露在空氣中,少年單膝跪在榻前,手正停留在宋希白皙的腿上。
他眼睛頓時噴出火,“宋希,你這個銀婦……”
近了,他才發現許真手上拿着銀針,而宋希腿上還插着幾根,沐閆愣了愣。
榻上的女子不徐不疾披上外衫,美好風光全掩住。
她施施然起身,雙腿落下牀,許真還沒有起身,銀針還沒有拔完,白皙的腿就這麼落在他眼底,他一怔,耳根子徹底爆紅,心跳加速。
“沐侯爺來得可真晚,你對我下的藥,阿真已經幫我解了。”
一身白衣的宋希,與平常黑裙的她,大相徑庭。
此刻的她,似雪山白狐,清冷又嫵妹,只是淡淡的冷笑,也勾人心魂。
沐閆望着她瀲灩的冷眸,心神恍了恍。
“對自己妻子下藥,沐侯爺應該是豐朝第一人了。”
寒芒掠過,沐閆脖子上架起了一把長劍,沐閆驚回神,愣愣看着持劍的宋希。
見她冷着臉,沐閆面色微訕,“我,我沒有。”
“你這分明是在爲私通一事找藉口。”
他憤憤看向還跪在宋希跟前的少年。
雖然是在拔銀針,但他就是要狡辯。
“呵呵,私通?”
架在沐閆脖子上的劍抵深了些,“我還沒有說你和方羽柔私通多年的事情,你倒好意思先說我了!”
沐閆一震。
宋希竟然知道他和方羽柔的事情?
她怎麼會知道?
那她是不是也知道了,麟兒是他和羽柔的孩子?
不,應該是不知道的,全府除了母親,就沒人知道了,不會泄露。
“我,我沒有。”
即便有,宋希也沒有證據,他不能承認。
“沐侯爺跟方羽柔相看日子的事情,我也知道,不必再隱瞞,也沒有哪個表小姐寄居,還能住四五年的,如今方羽柔已經二十一,沐侯爺當真以爲所有人都是瞎了?還是沒有腦子?”
前世方羽柔總說自己身體不好,不急嫁人,宋希信以爲真。
![]() |
![]() |
![]() |
沒想到她的善良,讓兩個間夫銀婦在眼皮底下顛鸞倒鳳都不知。
現在想來,都有跡可循。
到了夜晚,沐閆總是說自己忙公務,在外書房睡,很少去梧桐院。
許真已經把銀針拔完,他定定看着宋希。
姐姐是因爲這個才恨侯爺?
可似乎好像又不止。
這個噁心玩意,肯定是還做了其它更傷姐姐的事情。
“希希,我也是在得知你死後,過度傷心,纔想着娶羽柔,因爲她在侯府多年都是熟人,對麟兒也很好,麟兒也跟她親……”
事情被捅破,沐閆不得不承認,但依舊還想着隱瞞那些腌臢事。
“嗯,沐麟既然跟她親,就跟她過,我會重新領養一位侯府世子。”
沐麟是他們兩個種的事,宋希沒有挑明,那樣反而更不利於她的計劃。
“宋希,你瘋了嗎!”
緩過神的沐閆怒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