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控了,因爲有人對你起了心思。”
他說這話時的語氣不同於對向晚的溫柔,是冷暗的陰森,回想起當晚,就連眼神都變得駭人起來。
向晚怔住,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她記得他當時就很不對勁,一個人坐在牀邊看着她時,眼神就是藏着晦暗的,原來她真的沒看錯。
他當天晚上的態度也很兇,恨不得把她拆喫入腹一樣,她當時還以爲是自己做錯了什麼。
完全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
有人對她起了心思!
“是誰?”
她轉過身,擡起頭面對着他,氣焰也沒了。
顧允深對上她那雙懵懂又好奇的眼眸,忽然又不想讓她知道太多。
於是,他的脣角微微上揚,擡手輕摸了摸她的頭頂,語氣輕鬆說:“我已經把他打了一頓。”
向晚聞言瞪大了眼睛,驚訝於他竟然會打架!
爲了她!
“你跟他打架了?”
得知這件事情,她的語氣裏頭藏着驚喜。
“嗯。”他神情得意,像是幹了件驕傲的大事。
他擡起手,給她看手背的位置,骨節處的地方結過痂,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些粉白的印子,要是遲幾天看的話,就不大能看得出來了。
向晚抓過他的手,摸了摸上面的結痂處,她忽而想起那天早上,枕頭處的血跡,原來是這樣沾上去的。
那他就是當天晚上跑出去跟人打的架,回來就是生氣,最後氣不過就那樣對她咯?
向晚思緒到這裏,一把打掉他的手,美目瞪圓去控訴。
“那別人惦記我,關我什麼事?你那天晚上對我好凶,還有又爲什麼想讓我生孩子?”
“對不起。”他又道歉,也自知是自己過分,他解釋,“我那天晚上被一些話刺激到,控制不住自己對你下手重了些,至於孩子…”
他摟着她的手臂收緊,湊近她的耳邊,聲音低低地說:“想要一個有你我血緣結合的小傢伙,我同小傢伙一起守着你,讓那些惦記你的人都滾遠一些。”
這類似告白的情話觸動了向晚內心的一根弦,似乎有什麼東西波動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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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底不自禁地泛起了酸,又被一股甜蓋過,涌了上來。
她感覺眼睛有些熱,似有什麼東西滑落。
她怕會錯意,她問他。
“什麼意思?能說得清楚些嗎?”
什麼叫守着她?
她低着的小腦袋被一只大手擡高,滾燙的指腹擦過她的眼角,一滴水漬被抹乾淨。
然後,她聽到了這輩子最動聽感人的話語。
“晚晚,你是我的,只屬於我一個人的,將來會是我孩子的母親,是生時同枕,死後同穴的愛人。”
向晚匆忙低下頭,霎時又落了淚,又不想被他看到。
他竟然說愛人。
愛這個字,是他第一次對她說出口,也是她第一次聽見。
顧允深意識到她躲着,低聲哄她擡頭,向晚不肯。
“哭什麼?”
“沒有哭。”
向晚否認,只是聲音裏滿是哽咽。
“那沒哭,你抽什麼氣?”他又補充,“我剛纔都看見了。”
向晚伸手打了下他,讓他閉嘴。
“不行,你得告訴我,你哭什麼?”他怕他剛纔是不是說錯了話,才把她惹哭的。
他低頭去尋她,向晚推了他一下,這一推差點把顧允深給推下牀。
他躺着的位置是牀的邊沿,本來就沒什麼着力點,稍不注意就會翻下去。
向晚這一下,要不是他敏捷撐住了牀頭,他們倆都得躺牀底了。
他剛纔有一只手是摟着她的腰的,慣性使然,他下意識地摟了下向晚,差一點兩人都掉下去了。
向晚也被這動靜嚇到,那一股子感動是跑光了,她着急忙慌地問他有沒有事。
“我是沒事,你有沒有被嚇到?”
向晚搖頭,往自己那邊挪了挪,讓出了一個很大的位置給他。
顧允深卻沒動,向晚投去疑惑的目光。
“我不能越界。”
瞧着他故意打趣,向晚故作生氣。
“行,你這次不過來,那你以後就都睡那個位置好了。”
話落瞬間,顧允深已經挪到她身邊,躺好順勢摟住她的腰肢。
向晚:真是好好說話不管用了,非逼着她生氣。
“那你爲什麼扔下我跑了?”
她這會兒已經恢復了平靜窩在他懷裏,只是問起這個時,難免委屈起來。
“怕你生氣,不敢面對你。”
“怕我生氣?你當初打我怎麼不怕我生氣?”
向晚反應很大,隨即掙脫了他的手起身,曲膝坐在牀上,低頭俯視着他。
顧允深也撐着手肘起來,背靠着牀頭,右手隨意地搭在曲起的膝蓋上,姿態慵懶。
“不是一回事。”
那次是她犯錯,他有什麼好怕的。
向晚呵呵冷笑了幾聲,微微直起了腰背,氣勢很足,“也對,畢竟你很不負責任,讓我生孩子的是你,同意我喫避孕藥的也是你。”
說起避孕藥,顧允深的臉色瞬間愧疚起來。
向晚說得沒錯,是他搖擺不定,雖說是她買的藥,但他不讓阿冷收她的藥,就是把選擇權扔給她,也是同意她吃藥的行爲。
雖說是喫一次避孕藥,畢竟也是存在副作用的。
他忽略了喫避孕藥對向晚身體的傷害,也忽略了在家庭中,女性往往犧牲得要比男性多得多,生孩子不是一件易事。
他確實很不負責任。
“抱歉,是我衝動。”
“哼,道歉有用要警察干什麼!”說着,她把臉扭向一邊。
顧允深俯身過去,似不經意替她弄好肩帶,又拉她軟乎乎的小手,柔聲問:“那你說要我怎樣做,你才能原諒我?”
向晚一聽,目光閃動,小腦袋瓜子想到最後,只道了一句,“等我以後想到再說。”
“好。”顧允深支着腦袋,湊得離她很近,他嗓音輕緩,揚起溫柔的笑,“那現在算是原諒我了?”
向晚佯裝考慮,而後雙手搭上他的肩,眼睛笑得彎彎,大方道:“那就暫且原諒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