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蘇家就像是往熱油鍋裏倒冷水,氣溫瞬間拔高,急速沸騰。
李媽心裏的喜悅蕩然無存,陰沉沉地盯着蘇晚,這個在她眼裏已經算是死人的人。
“蘇晚,原來你同意讓李媽來家裏吃飯,等的就是這一下!”
蘇明珠之前還在奇怪,蘇晚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眼裏滿含譏諷。
“你誣陷任何事都可以,但你不能這麼不擇手段,用這樣卑鄙的手段去誣陷一個母親!”
蘇明珠開了眼,對蘇晚厭惡至極,為了對付她,連這種漏洞百出的謊話都扯得出來,還有什麼是蘇晚幹不出來的?
寧莉也覺得天方夜譚,“小晚,這裏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就算她是當年的護士,她的話也不能信,為了逃避罪責,她什麼謊話扯不出!”
面對一家人的圍攻,蘇晚不緊不慢:“你們別急嘛!先聽人把話說完,無憑無據,人家怎麼會直接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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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珠發出一聲嗤笑。
這人要不是蘇晚弄來的,她不得好死。
說什麼蘇明珠都是不相信的,諷刺地看着蘇晚表演。
緊張的林梅在蘇晚的話下鬆了口氣,將手裏的檔案遞給了寧莉。
“寧女士,這件事已經查清楚了,這上面有詳細的護理記錄,證明孩子是被調換的,我不具備任何換孩子的前提條件,根據當年值班護士口供,都可以證明是李蓮華做的。”
寧莉駭然,從最初的堅定到現在的幻滅,手忙腳亂打開檔案袋,一目十行,越看越心驚。
下一瞬。
寧莉目光凌厲,猛地轉向李媽,狠狠將手裏的檔案袋拍在桌上,眼裏投射出的冷光如有實質,化作冷箭。
一向溫和的她很少有這樣憤怒的一面。
在場人都被嚇到了,賀景陽嚥着口水,都不禁慌了神。
這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李媽,你有什麼想說的?”
李媽萬萬沒想到,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還能查得出來,蘇晚那個死丫頭真是惡毒,緊抓着不放。
哆嗦着手捧起檔案,大字不識的李媽根本看不懂。
被蘇明珠一手奪過,瞳孔一緊,前後翻了翻,冷笑出聲,“蘇晚,你污衊人也要有點邏輯吧?以為收買了護士,就能隨便指控無辜的人?”
李媽淚流滿面,一把年紀的人,當衆嚎啕大哭,滿心的苦楚無處訴說,無助地看着寧莉,悲痛欲絕。
“我都已經離開蘇家了,蘇晚,你為什麼還不願意放過我,是,你小時候的生活比不上明珠富裕,可我已經盡全力給你最好的了,我也不想這樣的,天底下那個當媽的願意換走自己的孩子,你,你,你太無恥了!我做夢都想不到這樣惡毒的東西。”
“莉姐,我這條命是你救的,你和首長的恩,我這輩子是報不完了,要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我說什麼也不會同意和莉姐在一家醫院生孩子,為了報答莉姐的恩情,明珠我可以不要,她只有莉姐一個媽,哪個當媽的願意這樣啊!我做錯了什麼!”
她將藏在多年的苦宣泄而出,抹着眼淚,哭得一塌糊塗,什麼都不顧了。
情緒崩潰的李媽字字泣血,“只有天知道兩個孩子抱錯我的心裏有多痛,我就是一個保姆,你們為什麼還要這麼對我,非要把我逼死才行嗎!”
李媽聲嘶力竭,站起身,紅着眼睛瞪着蘇晚。
“蘇晚,我這輩子都不欠你什麼,把你養大,我已經很拼命了,我只是對不起明珠,你要對付明珠,衝着我來好了,你還嫌不夠,我就死給你看,只求你放過明珠!”
李媽哭喊着,眼神堅定,像是下了某種決心,鎖定前方的牆壁,衝了上去要撞牆自殺。
“李媽!!”
蘇明珠也淚目了,忙不迭上去攔下她,“你沒有做錯,不要這樣,是蘇晚太欺負人了!”
看着這樣的李媽,蘇明珠心痛難忍,哽咽着轉向蘇晚,眼裏刻滿了恨。
“你這個畜生,還有什麼是你做不出的!行,你要逼死李媽,就先逼死我!”
不給蘇晚開口反駁的機會,砰!的一聲,蘇潛龍摔下手裏的碗,火冒三丈。
“蘇晚,你他媽是個人嗎!?編排李媽,欺負姐姐,不就是想家裏人都哄着你捧着你?我告訴你,你想要欺負姐姐,就先從我的身體上跨過去!”
他擼起袖子,捏緊拳頭,手臂上的青筋根根可見。
真是好大一場戲。
要不是親眼所見,林梅是怎麼也不敢相信人能無恥到這種地步的,之前蘇晚說的時候,她還以為是誇張了。
“胡說八道,這是醫院開出的證明,記錄是當年的,你們說是誣陷就是誣陷?就算是,人能說謊嗎?這是要上法庭的,證人也要付法律責任,蘇晚有什麼能力讓這麼多人配合她說謊?”
林梅只覺得可笑,轉身把在外面等着的保潔和當年的產婦一起叫了進來。
保潔阿姨已經退休五年,要不是林梅和她交情不錯,也找不着她。
“阿姨,你看一看,這裏有沒你認識的?”
換孩子的事在醫院鬧得很大,阿姨也聽說了,她記性一直很好,一聽說這事,就想起當年鬼鬼祟祟的李媽。
保潔阿姨點頭,看了一圈,指向寧莉和蘇振華:“這是參謀長和寧女士。”
隨即,她又轉向李媽,對李媽,保潔阿姨的印象最深刻。
“那天晚上,我看到她抱着孩子去寧女士房間裏玩,她好像是寧女士家裏的保姆,當時醫院的小護士們都說寧女士是個好人,保姆生孩子的錢她全包了,什麼吃的喝的也給她帶一份,我記得她!”
像寧莉這樣慷慨的東家不多,保潔阿姨印象深刻。
“寧莉,你還記得我嗎?”
保潔阿姨身旁的中年婦女笑着上前。
沉浸在震驚裏的寧莉打量着她,差點沒想起來,“你,你是王穎?”
“是,我是王穎,那時候你還抱過我們家孩子,那天我丈夫工作忙沒來送飯,是你讓參謀長多打了一份。”
從那以後,兩家人就時不時串病房。
經她這麼一說,當年的畫面好像就在眼前,寧莉還記得病房窗外明妹的陽光,襁褓裏軟軟小小的孩子,那時的她滿心皆是初為人母的喜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