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首肯後,程子玥又抱怨了會自己身體素質差,動不動就犯暈。護士來給她換了藥,沒多久就睡下了。
祁珩幫她蓋好被子,走出病房,臉上僅有的柔情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
祁大走上前來,低聲彙報:“萬坤那支小隊已經送去軍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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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淡淡“嗯”一聲,一舉一動無不帶着尊貴的氣息:“去雪家。”
此時,雪家已經亂成一團了。
一家之主已經鋃鐺入獄,雪威的原配早就死了,取而代之的是個憑年輕上位的小三。小三倒是很冷靜,直接打發雪妙璇去求祁珩,自己轉身收拾細軟直接逃之夭夭。
雪妙璇求情無用,反被拆穿,直接被祁珩送回了雪家,並派遣了一部分人守在雪家門口。名爲看管,實則跟軟禁沒什麼差別。
爲了抵抗祁珩,雪妙璇拒絕進食,代價就是整天頭暈眼花的,看什麼像什麼,已經快失去基礎的鑑別能力了。
所以祁珩到來的時候,她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他,以爲是門外的保鏢。
“你們現在這樣對我……嗝,等我做了祁夫人,要報復回來。”雪妙璇趴在牀上,頭髮散亂,面色蠟黃。
祁大清理了沙發上的灰塵,祁珩坐上去,冷冷開口:“你看看我是誰。”
聞言,雪妙璇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卻沒翻身。
“把她的頭轉過來。”祁珩說。
祁大點頭。
“別動我!”雪妙璇從牀上跳起來,揮舞着雙手,一張素白的小臉浸滿了淚,說話還帶着哽咽,“不是我,阿珩,真的不是我!”
她下牀,光着腳跑到男人面前,趴下,抱住他的腿:“阿珩……”
“滾。”祁珩不鹹不淡地說。
“一定是有人想害我!”雪妙璇的眼裏涌動着瘋狂,“我根本不知道程子玥那天會去爬山,怎麼會事先買通他們?還有慕曼!慕曼是程子玥約去倉庫的!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雪妙璇死死抱住祁珩的腿,哭得悽慘,似是要把這段日子以來所受的冤屈通通哭出來。
男人眉間掠過一抹冷意,祁大直接上前,用力拖她,竟然沒拖動。
“啪!”
哭聲戛然而止。
雪妙璇的臉上浮現出一道鮮紅的手掌印,她震驚地看着祁珩,連臉都忘記捂,似是不敢相信面前發生的一切。
祁珩半舉在空中的手還未放下。
站立在一旁的保鏢恭敬地垂下頭,像是什麼都沒有看見。
“阿珩,你竟然……打我?”雪妙璇忽然笑起來,笑聲瘮人,“哈哈,祁珩,一向不對女人動手的你,居然爲了程子玥這個踐人打我?”
祁珩眼神微動,眯起眼,淡淡道:“你說什麼?”
雪妙璇似是看見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笑聲從一開始的低分貝漸漸變大,最後整棟樓裏都回蕩着她的笑聲。她沒有回答祁珩的問題,揚起脖子,淚水順着下巴滑進脖子裏,看上去分外可憐。
可在場的兩個人絲毫沒有同情她的意思,一個垂眉,一個冷眼。
良久,她笑夠了,才漸漸收住聲音,歪着頭看向沙發上的男人,冷漠英俊,她原本快要把這個男人握在手中了,可偏偏程子玥又回來了。
雪妙璇不再糾纏於誰纔是害人的兇手,她癡癡地看着祁珩,好像要將他的面容深深地刻進記憶深處:“阿珩,我想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男人眼睛也沒有擡一下。
似是料到了這個反應,雪妙璇短促地笑一聲,自言自語道:“既然已經對我連憐憫之心都沒有了,爲什麼還會出現在這裏……”是來看我笑話嗎?
最後幾個字,她沒有說出口。
她知道,只要程子玥一天沒醒,祁珩就不會拿她怎麼樣。他是一個何其渴望把真兇繩之以法的人,從他當初不由分說就把程子玥送進牢裏就可以看出來了!
這個男人根本就沒有心的!
雪妙璇猛地擡起頭:“你來找我,是因爲程子玥醒了,是不是?”
男人依然沒有回答她。
“呵呵。”雪妙璇閉上眼,“踐人就是命硬,這樣都死不了,果然禍害遺千年。”
祁珩冷冷呵斥她:“閉嘴!”
“心疼了?”雪妙璇自知事已至此,誰也救不了她,索性破罐子破摔,開始戳祁珩的痛楚,“當初送人家去那鬼地方的時候怎麼沒見你眨一下眼睛?說什麼要給慕曼報仇,報仇報去牀上了?程子玥的滋味是不是真那麼讓人流連忘……唔!”
雪妙璇話未說完,喉嚨已被人狠狠扼住。
“想死?”淡淡的兩個字從身後傳來,聲音沒什麼起伏,但是雪妙璇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危機感。
一種死亡臨近的冷意從她的脖子旁擴散開來。慢慢的,她感覺不到痛了,就像是一根繩子吊在脖子上,沒有重量,也沒有力量。
沒有絲毫預兆,她的眼前開始播放自己的一生,如走馬燈一樣。媽媽還在世的時候曾告訴過她,人在瀕臨死亡的時候,會回望自己活着的時候,閻王就靠這一小段記憶,去判定這個人是好是壞。
所以晚年,一定要多做好事,纔會上天堂。
視線模糊,雪妙璇覺得自己已經喘不過氣了,她的身體貪婪地需要勇氣,心底卻徘徊在死亡邊緣。
要不就這麼死了吧。
雪妙璇想着,逐漸沉往意識的深淵。如在海中下沉,海水倒灌進眼中,她的意識已經快要完全看不見了。這樣也好。
可就在這時,脖間的桎梏忽然一鬆。大口大口的氧氣涌入鼻腔,喉嚨間傳來劇烈的鐵鏽味和痛意。
“咳咳。”劫後餘生的喜悅不受控制地出現在腦海裏。
男人冷冷地瞥她一眼,像是在看一個沒有生命的死物。祁大以前也見過他這樣的表情,那是在軍隊裏,他們一起上戰場,看向敵營的時候。
“帶她走!”男人的嗓音淡淡,卻帶着毋庸置疑的尊貴和強勢。
很快,女人宛如一個破碎的布娃娃,被高大的男人一把撈起,扛在肩上。祁大猶豫了一會,抽了條毯子,蓋在女人有些冰涼的身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