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心裏酸酸的
皇上微服出巡,國事繁忙,終究不能帶着她。
葉思嫺百般爭取,還是沒用,只在菱州待了兩天,就重新踏上回程的馬車。
臨走那晚,趙元汲將她攬在懷裏,粗糲的大手揉着她的碎髮。
“嫺嫺,你要是怕,就先別進宮,京郊行宮別院你喜歡去哪兒,就先住着”
才及笄的小丫頭,趙元汲並不想要求太多。
“躲躲躲,我要躲到什麼時候,我是皇上的妃嬪,自然還是要好好待在宮裏的”
有些事總還是要親自經歷,那些害她的人,也總要親自收拾才過癮。
“只是臣妾脾氣鬧大了,皇上回來可別心疼”,小丫頭傲嬌。
“心疼?”
趙元汲涼涼望着她,究竟有多想不開,纔會心疼一堆蛇蠍女人。
“時候不早,早點兒睡,明天早些出發,朕不能送你了”
“皇上,您爲什麼這麼忙啊?”,葉思嫺扁扁嘴。
“您說過要帶我回家看看爹孃的,也不知道哪一年才能實現”,葉思嫺眼淚汪汪。
“再等等,這一次,真的不行”,趙元汲閉上眼拍着她的後背。
哪怕是微服出行,這一路也不太平。
朝中大臣分各路黨派,他的人雖然不少但年紀輕資歷淺,大多數都無法身居要職,朝中大事多數還是掌握在老臣手裏。
他登基不過三五年,大動作太多,動了舊貴族的利益。
別看朝堂上一個個俯首帖耳山呼萬歲,背地裏想叫他死的人不知凡幾。
這一路已經有好幾路行刺,幸而他帶的有侍衛,不然……
總之,嫺嫺不能跟着他冒險。
葉思嫺很快入睡,趙元汲盯着她恬淡的睡顏,想着她眼睛亮晶晶地說,要把所有女人都趕跑,只剩她自己。
這丫頭真是霸道,霸道得叫他刮目相看,心裏舒坦。
有一瞬間他甚至覺得,這纔是他趙元汲的女人。
能霸道能嬌氣,該善良善良該凌厲凌厲,這小丫頭究竟怎麼學得八面玲瓏招人喜歡,叫他欲罷不能。
像一朵紅辣辣長着刺的薔薇花,摘了刺手,不摘心裏頭癢癢。
夜已深
房間裏還亮着燈,趙元汲輕手輕腳起身鋪開紙張,執起筆墨在寫着什麼。
洋洋灑灑寫完,他仔細裝好信封,放在她明天要貼身帶着的小包袱裏。
“嫺嫺,希望你看了信以後,不要再糾結餘靜瑤的事”
……
一夜好夢,醒來身邊的人已經離開,葉思嫺知道,他一定啓程辦事去了。
果然,忙得連送她的時間都沒。
收拾穿戴好,下人送來早膳,也不是什麼好的,無非清粥小菜。
坐下簡單吃了些,收拾好自己的小包袱,再轉身看了看這座古樸簡約的小院子,深吸一口氣,戀戀不捨出了門。
趙元澈已在外院等着。
溫文爾雅舉止翩翩的人往院中葡萄架下一站,就像一幅畫,葉思嫺強笑着上前打招呼。
“讓六王爺久等了”
“皇嫂客氣,咱們走吧”
……
青油布馬車並不寬敞華麗,也沒有皇家出行時的奢靡陣仗,但葉思嫺就是覺得江南比京城要好。
無論是外頭熟悉的江南口音,還是撲面而來的溼潤氣息,都讓她舒服。
![]() |
![]() |
想到家中爹孃,她心裏稍稍安慰,四五月份正是喫櫻桃的時候,這回再也沒人和孃親搶櫻桃了,孃親應該高興吧。
爹的俸祿並不多,養活一家人豐衣足食已經是勉強,纔下來的櫻桃又貴,每次只能買一斤半斤嚐嚐鮮,她喜歡,孃親也喜歡。
兩人經常會暗暗比誰喫得快,那時候的家裏,處處都是歡聲笑語,可惜……
“六王爺,你騎馬累不累,要不要來馬車裏坐”,一個人總會胡思亂想,得找人嘮嘮嗑。
趙元澈心裏坦坦蕩蕩,聽見皇嫂叫他,以爲有什麼事,當即下馬坐在馬車前頭趕車的位置。
“皇嫂,怎麼了?”,爲了避嫌,他並未進去。
“聽說你喜歡各處遊學,你都去過什麼地方,能不能給我講講?”,葉思嫺從馬車裏探出腦袋。
以前在家,街坊鄰居好幾家的孩子湊在一處侃大山吹牛,有的說爬過某某山,有的說下過某某河。
一幫人湊一處就喜歡攀比這些,那時候不覺得有什麼,現在想想,還是挺有意思的。
雖然和趙元澈不大熟,但聊勝於無。
“我去的地方多了,最讓我震撼的還是去嶺南那次……”
趙元澈挺意外,叫他過來就爲了這個?
不過這些天接觸,皇嫂也是坦坦蕩蕩的性情中人,沒宮裏女人那些花花腸子。
所以,才耐下性子講給她聽。
葉思嫺本來是想打發時間的,聽說那兒的百姓那麼苦,眼淚唰唰往下掉,用帕子接都接不住。
“別哭,你別哭啊”,趙元澈不知所措。
“那皇上這次……”
“噓……”,趙元澈下意識捂上她的嘴,“這話不能亂說,皇兄這次……”
他站起身進了馬車裏,放開手鄭重其事告訴她:“皇兄微服出行有太多事要做,不能隨便提起”
說完,靜靜坐了一會兒,又轉身下了馬車重新騎在馬上。
葉思嫺撂開車簾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望不到頭的官道,最後癱在馬車裏。
“行吧,漫漫長路,就這麼走着吧”
無聊中有些餓,翻起小包袱找乾糧,結果乾糧沒找到,卻翻出來一封信。
黃色牛皮信紙還染着墨香,上邊寫着嫺嫺親啓,能這麼稱呼她的,只有皇上。
撕開信封拿出信紙,葉思嫺一頁一頁信紙翻過去,從最開始的面無表情,到最後的神情氣憤。
她‘啪’地一聲將信紙摔在馬車上,扭過頭不看,半柱香的功夫過去,她又重新撿起信紙。
信上,皇上將當年發生的主要事件一一列了出來。
他和餘靜瑤青梅竹馬,是怎麼被太后一步一步拆散,一個娶了陳皇后爲妻,一個被嫁給駐守邊疆的將軍,從此千里迢迢不得相見。
說不上心裏什麼滋味。
是慶幸還是替他們感傷,反正心裏酸酸的。
可當年,大約自己也才七八歲的模樣,還不知道嫁人兩個字怎麼寫。
又談什麼喫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