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清第二天起牀訓練時，聽到手下的人討論顧洲受傷的事情。
她愣了愣，下意識就想去看看他。
傅禮走了過來，道：“葉指揮，我能問件事嗎？”
葉子清腳步一頓，壓下了心頭的擔憂，問：“什麼事？”
傅禮道：“此番我軍大獲全勝，百里帝國境內又已經亂了，咱們還要繼續鎮守北境嗎？”
這不只是他關心的事情，同樣也是底下的士兵關心的事情。
誰不想回家呢。
葉子清看着一個個裝作若無其事，事實上卻已經悄悄豎起了耳朵的人，抱歉地笑了笑：“我也的說不準，得等上面的通知。”
誰不想回家呢。
是繼續鎮守還是班師回朝，得等戰報傳回京城之後，由皇帝做出決定。
即便是百里加急，一來一回怎麼也得十來日了。
見不少人都露出了失望的神情，“葉子清道：“不過，即便是無法班師回朝，咱們日後的壓力也小了，若是有想回去探親的，可以來找我請假。”
急救營衆人又高興了起來：“多謝葉指揮！”
被這麼一打岔，葉子清就歇了單獨去看顧洲的心思，待到喫完早飯，她聽說幾個將領要過去探望，他纔跟在衆人的身後一起去顧洲的營帳。
營帳裏。
顧洲臉色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嘴脣發青，緊閉着眼睛，明顯是陷入了昏迷。
葉子清愣住了：“怎麼會這麼嚴重？”
不是說只是皮外傷嗎？
副將道：“昨晚的時候的確只是皮外傷，直到昨晚睡覺前，小將軍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可剛剛起牀的時候，他剛穿好衣服就暈了過去。”
“李大夫是怎麼說的？”
副將道：“李大夫說，那劍上塗了神祕慢性毒藥，剛受傷的時候沒什麼反應，直到才爆發出來。”
葉子清不放心，自己上手把了把脈。
旋即心中一沉。
這個症狀……
像是中了千日散後期的表現。
千日散前期的症狀不算很明顯，即便是偶爾毒發，也是痛一痛就過去了。
過去之後就像沒事人一樣，感覺不到毒素的影響。
可到了後期，五臟六腑全都會受到影響。
最後，中毒者會五臟六腑衰竭而亡。
李大夫從外面回來，看到葉子清時眼睛一亮，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葉指揮你來的正好，我正好要派人去尋你呢。”
葉子清知道他爲何想找自己，擺擺手讓其他的人先出去。
李大夫也知道茲事體大。
顧洲是顧元帥的幼子，還是跳戰隊的總指揮，也是徵北軍的少帥。
一旦他中了劇毒的消息傳出去，定會影響徵北軍的士氣。
前來探望的將領們離開後，其他幾個大夫陸續趕了過來。
這些人也是李大夫派人叫來的。
他道：“諸位先給顧小將軍把把脈吧。”
大夫們面面相覷着，但還是排着隊給顧洲檢查傷勢。
不多時，所有人都檢查完畢，營帳內的氣氛變得十分凝重。
李大夫道：“情況大家應該都瞭解了，顧小將軍中了劇毒。但，這毒我沒有見過。”
其他軍醫也點着頭：“是啊，這個毒聞所未聞，竟然會同時對五臟六腑都產生嚴重的損傷。
李大夫道：“不止如此，此毒還特別迅猛，顧小將軍剛剛毒發時的脈象還相對平穩，這纔過去了不到半個時辰，五臟六腑的衰竭已經相當嚴重了。”
衆軍醫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他們雖然看不出那毒是什麼名堂，但能看出來顧洲的情況已經不容樂觀了。
李大夫環顧四周一圈：“諸位，有人知道顧小將軍中的是什麼毒嗎？”
軍醫們面面相覷着，紛紛搖頭。
他們中的很多人雖然行醫有些年頭了，但救治過的大部分都是風寒感冒、腰痠腿疼以及受傷流血等傷病。
對於毒，他們接觸的並不多。
更別提是千日散這種只存在於傳說中的毒藥了。
葉子清道：“是千日散。”
衆軍醫大驚：“什麼？千日散？就是那個傳說中沒有解藥就必死無疑的千日散嗎？”
這並不是一句廢話。
其他大部分毒素，在沒有解藥的前提下也能想別的辦法救治，比如鶴頂紅，中毒初期只要及時催吐就能保住性命。
千日散卻不行。
葉子清點點頭：“沒錯，就是它。”
她道：“其實顧小將軍很早就中了千日散，但毒素尚淺，我前幾日還爲他把過脈，脈象平穩，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慢慢尋找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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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蹙眉：“毒素迅猛爆發，想必和是他肩膀上的傷有關係。”
她問：“傷了他的兵器還在嗎？”
副將當即道：“有的，我這就去拿。”
不多時，副將就將劍拿了過來。
劍刃上乾乾淨淨一片，顯然已經擦拭過了。
葉子清心中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她仔細觀察着劍刃，不多時，懸着的心終於死了：“這劍……清洗過？”
副將一臉懵：“沒有啊，怎麼了？”
葉子清的臉色有些難看：“劍上的毒被清理乾淨了。”
副將白了臉：“怎麼會這樣？”
葉子清微微蹙眉，隱隱浮現出了一個念頭。
不過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毒素來勢洶洶，她必須要弄清楚導致千日散的毒素加速發作的原因，纔有可能救下顧洲來。
閉上眼，她深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劍鞘還在不在？”
副將神情一喜：“在的！在的！我這就去拿！”
說着，又跑了出去。
不多時就將劍鞘帶了回來。
葉子清拿出銀針，在劍鞘的璧上蹭了蹭，而後將銀針取出。
陽光下，原本銀白色的銀針，此時竟然泛起了一絲青色。
軍醫們湊了過來，紛紛效仿葉子清的做法，用銀針沾染着毒素，分析着那毒素的成分。
不多時，李軍醫道：“我怎麼聞着這麼像苦杏仁兒的味道？”
葉子清原本還有些不太確定，聞言將心吞回了肚子裏：“大差不差了。”
苦杏仁兒有毒，平時只吃一兩顆的話，雖然會感覺不舒服，但不會造成太嚴重的後果。
可一旦將毒素提取出來，毒性就翻了不知道多少倍。
可，即便是查出了劍刃上的毒是什麼，也於事無補。
因爲中了苦杏仁致死的，一般都是窒息而亡，和顧洲的症狀並不相同。
“你們看，顧小將軍快不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