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兔兔那麼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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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淮聿沒明白他的意思,

蘇玄的話讓他感到茫然,懷夕姓顧,怎會和蘇紫菀有半點關係。

他覺得蘇玄失心瘋了。

蘇玄知道他不信,顫抖着聲音將他和顧德忠的恩怨一次性講清。

謝淮聿沒想到,看似一樁權勢紛爭的背後,竟藏着這樣深的隱情。

他沒想到,懷夕竟然是蘇玄的女兒,和蘇紫菀是同父異母的姐妹。

他心中的疑慮越來越大,他不禁在想懷夕葬身火海之前,是否已經知道了這個真相。

若她已經知曉,

她面對的是祖母逝世,疼愛了半生的父親實則不是自己的生身父親,她的前半生活在一場意外中。

所以……她心裏沒了念想,對他這個丈夫也失望透頂,纔會決絕自焚。

因爲原本,她就活不過五年,不如就跟着自己的親人一起走,懷夕那樣柔弱的身軀下,竟藏着一顆剛烈決絕的心。

他突然頹廢又疲倦的笑了笑,心口泛着陣痛,綿長而尖銳。

他沒再和蘇玄說話,

孤身往宮門口走去,恍惚間,他好似重回那日,

他看見懷夕站在火裏,神情悲悽而決絕,烈火在吞噬她的衣衫,

她很痛,

清淚一滴滴落進火舌中,就那樣孤零零的被火湮滅。

謝淮聿有些喘不上氣,腳下步伐虛浮,沒走幾步就單手撐着牆面,站在那裏大口喘氣。

胸口氣血翻滾,五臟六腑都攪在一起,

猛的,一股腥甜涌上喉間。

他在極力壓制,不讓那股腥甜噴涌而出。

他恨自己,爲何偏偏在那日出城,偏偏在她最無助絕望的時候不在她身邊。

他到底是如何做到對她那般狠心的。

她點火自焚的時候,該有多絕望多恨他?

他的心口急促而又洶涌的迸發着痛意。

若一切能重來……他絕不會這樣對待懷夕,也會早早看清自己的心。

心痛過後,

一股絕望環繞在腦海……人死不能復生,一切又怎能重來……

……

裴玖不知道從哪裏打了只雪白的野兔,揚言要給念汐做一味家常美食,炙兔肉。

野兔被捉回來的時候還是生龍活虎的,看見裴玖亮出的刀後,兩只耳朵瞬間耷拉下來,渾身顫抖的躲在角落裏。

念汐看着不忍,隨便尋了個藉口想救野兔一命,

“聽說炙兔肉喫着火大,對身子不好,還是算了吧,我新學了一道燴魚,不如嚐嚐我的手藝。”

裴玖睨了她一眼,

卻沒有明着挑明她的心軟,

“嗯,魚是沒有兔子可愛,想不到阿念是個以貌取兔的人。”

念汐被戳破,索性一本正經胡說起來,

“兔兔那麼可愛,和阿玖一樣,我自然不忍心喫它。”

裴玖被她溫言軟語又帶着調侃的語氣逗的心神愉悅,便決定放過這只兔兔。

然後走到念汐身邊,看着她手裏的醫書悶笑着問,

“喫不成兔肉,你總得賠我點什麼吧?”

念汐皺眉,

想了許久轉身進了屋子,

再出來時,手裏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東西。

裴玖皺眉,“這是什麼?”

念汐歪着腦袋俏生生的說,

“我研製的藥膳啊,都是山上採的,加上我精心調配的配方,保你一碗回春!”

裴玖捏着鼻子嗅了嗅,然後指着自己的臉問,

“你覺得,我這張臉還用回春嗎?阿念,你也得爲世上的男子想想!女子若都迷戀我,他們去哪裏討媳婦?”

念汐翻了個白眼,沒想到裴玖這樣自戀,

她將手裏的“藥膳”放在桌上,

“不喝算了。”

裴玖盯着那碗猶豫許久,最後還是捏起野兔的耳朵,灰溜溜的走出院子。

念汐看着他的背影,噗嗤一聲笑出聲響。

然後自顧自的拿起醫書繼續學了起來。

院門再次被推開,

念汐以爲裴玖去而復返,沒擡頭自顧自的問了句,

“這麼快,被兔子咬了?”

沒有人回答她,

她擡起頭,看見門口站着的青色身影,一瞬間愣住。

她將醫書放下,緩緩站起身對着那個身影輕喚。

“小師兄。”

沈嘉白張了張嘴,“夕夕……”

念汐走上前,溫聲問道,

“這麼大的雪,小師兄怎麼來了?山路可好走些?”

沈嘉白走進院子,看見院子空無一人,他把手裏提着的包袱放下,

“你剛剛在和誰說話?”

念夕不露聲色,

“村子裏的一個姑娘,她經常來和我做伴。”

沈嘉白放下心來,

“路上是不太好走,不過還好雪停了,能找到來的路。”

念汐點點頭,把沈嘉白喚進屋子,泡了壺茶過來,

笑意盈盈的問,

“小師兄怎麼來了?最近不忙嗎?”

沈嘉白喝了口熱茶,身上暖和了一些纔再次開口,

“年節裏能有什麼忙的,戶部的活計統共就那些,按部就班的做着就可。”

“倒是你,半年未見怎麼又瘦了這麼多。”

念夕輕輕一笑,目光掃過沈嘉白溫潤的眉眼,然後將視線落在窗外的院門處,確認沒看見裴玖的身影,她放下心來認真和沈嘉白敘話。

“看着是瘦了些,可精神頭卻很好,上山採藥也不覺得有多累。”

沈嘉白不太信,

“真的?”

念汐認真點點頭,

“自然是真的,我何時騙過小師兄?”

沈嘉白看見念汐沒戴面紗,那片猙獰的燒傷就公然暴露在他面前。

好像很坦然的接受着已經發生的一切。

沈嘉白心下鬆了口氣,

夕夕的確沒有騙過他,在所有人都以爲她死在那場火海里時,她第一個寫信聯繫的也是他。

這世上,只怕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顧懷夕沒有死。

可夕夕不肯讓他告訴顧家,

他也知道原因,她覺得是她的無能拖累了家族,害死了祖母,她沒臉再回顧家去。

也害怕一家人團聚後,那個活不過五年的讖語會成真,團聚再次成爲顧家的一場噩夢。

早知結局,還不如不踏進他們的生活裏。

沈嘉白自包袱裏掏出幾本醫書,還有銀票,零零雜雜的珍惜藥材,甚至還有一小罐胭脂。

“這是西域那邊傳來的偏方,說是於燒傷疤痕有益,你日日抹一點,這傷疤也許能淡下去。”

念汐將胭脂罐打開,一股夾雜着桂花和藥物的氣息撲進鼻腔。

這點疤痕她根本沒放在心上,容貌與她而言也不是多重要的事情。

她很感念沈嘉白的好意,把胭脂好生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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