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心想要怪他,既然受傷了爲什麼還非要出來見他?
可又慶幸着,如果不是她恰好學了醫術,又恰好選擇今日來見他,他又堅持着出來迎接了她,那他還不知道自己要熬多久,才能把這樣嚴重的傷勢熬過去……
想到前世,紀雲湛在認識她之前,就是這樣一個人孤寂地度過每一天,身邊沒有一個能夠託付信賴的朋友,受傷了也無人知曉,岑雁心裏就泛起一陣陣的心疼。
“我看看上面的。”岑雁壓下心底的那一絲難過,說着,又把他膝蓋上面的那一圈繃帶拆開,卻見到了上面的傷勢,竟然被下面還要嚴重幾分。
她心裏就又氣了!
怎麼就這樣不小心!
不過,這種情形也沒有什麼小心不小心的了,遇到就難以躲過。
“不是說你很受這些野獸們歡迎的嗎?怎麼這只豹子還會傷你?”岑雁語氣帶着點疼惜,又帶着點小埋怨,“指不定就是因爲你這樣認爲,所以纔會大意了,被傷成這樣!”
“那只豹子是被人下了藥,又受了傷,受驚過度發起了狂,所以纔會見人就咬,我是倒黴剛好碰上了!”紀雲湛有些無奈,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原來,是一羣山外不知道什麼地方來的人,用下了藥的肉引佑這只豹子,想把這只豹子活捉回去。
結果這豹子很頑強,吃了那塊肉,也還是沒有被放倒,反而發起了狂。
紀雲湛只不過是路過而已。
那羣人也不是什麼專門打獵的,也沒有什麼厲害的地方,一羣人被一只發狂的豹子追得四處逃竄。
恰好這時候紀雲湛出現,他們中就有人出主意,往紀雲湛身上灑了狗血,引得那豹子聞到血腥氣,開始瘋狂地上前撲咬紀雲湛……那幫人則趁機逃之夭夭。
幸運的是那只豹子本身就受了傷,紀雲湛和它纏鬥一番,終於還是把它給殺死了。
“……皮還是已經剝了的。”紀雲湛指着院子,外頭的架子上掛着那張豹子皮,正在晾曬着。
“你受了傷,居然還想着要給豹子剝皮!”岑雁聽完以後,既擔憂後怕,又心疼氣惱。
“嘿嘿,當時不是塗了藥酒?也沒想着竟然會好不了。”紀雲湛撓撓頭,笑道。
“哼!”岑雁不想搭理這個過於樂觀的傢伙了,低着頭繼續認真檢查傷口。
然後,她就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
她秀眉皺起:“紀雲湛,你老實交代,你到底是昨天受的傷?還是前天?”
“這,這你怎麼看得出來的?”紀雲湛俊臉上浮現出一抹小小的震驚,隨即便像是一個犯錯了的孩子那般,小聲說道,“是前天……”
“我要是連這個都看不出來,那我這醫術也白學了!”岑雁磨着牙,恨恨地說道,又問,“那你喫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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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呃,昨日沒有喫,今天,今天也……”紀雲湛本想誇口說自己喫下了,可一對上岑雁那雙洞若觀火的明眸,就不敢再說謊話,當即老老實實地承認道。
“你、你!”岑雁氣呼呼地瞪着他,半晌也說不出什麼話來了。
這個傢伙,也實在是太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了!
當大夫的要是都碰到這種患者,那真是要氣死!
不過,氣歸氣,治還是要治的。
“在這裏等着!”她兇巴巴地丟下這句話,就往院子裏去了。
然而她雖然語氣兇悍,做的事情卻都是爲了紀雲湛好,這讓紀雲湛心中感到十分的熨帖。
岑雁到院子裏,先打了盆乾淨的清水,然後拿了一條幹淨的抹布。
接着,她就趁紀雲湛看不到,取出靈泉水倒在水盆裏,讓抹布也好好的浸泡了一番。
然後,她又把空間裏的草藥取出來一些,用這院子裏的工具處理一番,做成了藥膏狀。
等把一切都準備好了之後,她纔是一趟端着水盆,又一趟拿着剛剛用草藥調好的藥膏進了屋。
岑雁先把紀雲湛的傷口清洗了一遍。
然後,又用靈泉水把傷口邊緣擦試了一遍。
靈泉水效用奇佳,岑雁認爲它一定能夠肉白骨,把紀雲湛的傷口好好“填補”起來。
接着,自然就是該上藥了。
她用的幾樣草藥,對於治療這樣的外傷,也都有很好的效用。
這不得不歸功於這一段時間以來,她學習的方向就是認識各種草藥,知道它們如何利用,能夠治癒什麼樣的傷勢。
這些藥草塗抹上去之後,不但能夠止血,還能夠防止感染,配合着靈泉水,肯定能夠讓紀雲湛的傷勢快些痊癒起來。
紀雲湛這裏有專門用來包紮的繃帶。
岑雁把草藥塗抹上去之後,就又用繃帶認認真真地包紮了一遍。
“重新長肉的時候,傷口可能會發癢,但是你要記得,一定要忍住!千萬不能拿手撓!我會把草藥留下來,再給你寫一章方子,你每天按照方子上寫的給自己搗藥包扎傷口,還有內服的藥,必須按照我說得時間煎藥內服!還有!一日三餐絕對不能偷懶!”岑雁一邊包紮傷口,一邊說着這些話。
待說完,她想到了什麼,就又問道,“對了,你家裏有筆墨紙硯這些東西嗎?”
“有,在書房裏,就是院子左邊第二間的那個屋子。”紀雲湛指了指外頭。
“那好,你先在這裏休息,我過去寫一下藥方。”岑雁說完,就起身去了他指定的那個房間。
推開門的一瞬間,岑雁就呆住了。
剛剛他說這是書房,她還沒有太放在心上。
可此刻看着滿滿當當一屋子的書,她不由喫驚地嚥了嚥唾沫。
她走上前去,隨意地抽出一本,見到竟然是一本兵書。
待她來回抽看了幾本,發現這屋裏不禁有兵書,還有經史子集這些科考必讀的書。
書桌上也攤着一本書。
岑雁拿起來看了一眼,就見到是一本叫做《通鑑紀事本末》的書,旁邊的紙上還有字,字跡雋秀而又不失瀟灑力度!
不用說,這字是紀雲湛寫的。
她把書放下,一個想法突然在腦中不受控制地鑽了出來。
岑雁嘴角很快就勾了起來。
先前,她一直苦惱於該如何改變紀雲湛的命運,讓他不必重蹈前世的覆轍,落得一個她夢中所見的悲慘結局……
不過這一刻,她知道了,究竟該怎樣做,才能拯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