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大翻譯。
真是好讓人歡喜的一個稱呼。
葉嘉淮看出應筠眼中閃爍的動容,蹭着她的鼻尖,更是放輕了語調,試圖用這樣的方式,來瓦解她的防線,“過年真的要回去?”
葉嘉淮現在好像越來越知道怎麼哄她高興了,只是……不能心軟啊。
應筠努力不去爲他臉上的失落動容,狠心地說:“嗯,真的要回去,阿公阿婆不願留在北城過年的。”
“我儘可能早點回來,好不好。”應筠用一種極誠懇的眼神看向他。
葉嘉淮還能不知道她,兩位老人家生這一場病,就算是在一個城市她都放不下心,每天都要準時去醫院報到。
她阿公阿婆在她心裏是排在第一位的,以她現在的心性,如若不是爲了學業工作,她怕是恨不能時時刻刻都陪在兩位老人身邊。
什麼儘早回來,不過是爲了討好他說的安撫話。
葉嘉淮伸手輕颳了下她的鼻頭,點破她:“小騙子,哄我開心呢。”
“沒有啊。”一邊說着,應筠還自我肯定地點點頭,“我說真的。”
葉嘉淮也知道小姑娘的主意是已經定下了,不再揪着這個話題不放,應了句行,轉而關心起別的:“機票也訂好了?真不用我安排?”
聽他不再生氣了,應筠安心地趴在他肩頭,說:“不用啦,早訂好了。”
葉嘉淮篤定地問:“只給老人家訂了頭等艙?”
“你……”應筠本來想問你怎麼知道,但想到眼前的人是葉嘉淮,她便又不覺得奇怪了。
他好像沒有什麼不知道的。
畢竟也就兩個多小時的飛行時間,她坐哪兒都一樣的,應筠想的是值機的時候選離頭等艙近一些的座位就好了。
應筠說:“嗯,沒必要浪費錢的呀,而且我一直都是坐的經濟艙,習慣了的。”
“那是以前。”葉嘉淮不容置喙地說,“習慣了也可以改,你一個人坐經濟艙老人家心裏肯定也過意不去,我讓霽川給你升了艙,也方便你照顧他們。”
沒立刻得到應筠肯定地回覆,葉嘉淮不悅地皺了下眉,捏了捏她的手腕,提高了點音量,“聽到沒有?”
應筠乖順地點頭:“知道了。”
車輪還在繼續駛動,嗅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斑駁的燈影一下下打在眼睫。
應筠迷迷糊糊有些困了,又聽見葉嘉淮突然問:“家裏鑰匙有沒有?”
應筠懶散地回問:“怎麼了?”
他說:“一會兒回去了拿給我。”
沒等應筠問爲什麼,葉嘉淮一邊撫弄着她的後頸,一邊開口解釋說:“家裏那麼久沒住人,總要先安排人打掃打掃,你回去了也省的再費心,就安安心心地照顧好阿公阿婆。”
“到時候就說是你媽媽安排的,老人家也不會多想。”
應筠早習慣了自己去打理一切,可自從遇見葉嘉淮之後,就好像什麼都不一樣了。
他考慮得這樣周到,什麼都替她先想到了。
最初的時候,應筠覺得幸運,可隨着時間越久,她心中隱隱不安的惶恐感也隨之越發濃重。
總有一天她要從他身邊離開的,應筠擔心自己會就此沉溺於對葉嘉淮的依賴中。
人心是不會知足的。
到那時,她難道真要步蘇令儀的後塵嗎?
即便是他們真的能走到最後一步又如何呢?
如果是在門當戶對的基礎上,她當然會具有自我選擇的權利,因爲那不僅僅是最簡單的情感交換,還有數不盡的利益價值。
就像之前那個與他一起喫飯的女孩子,應該就是他家裏爲他挑選的成婚對象吧。
可若只有感情呢?
那就不是同一個標準了吧。
好比蘇令儀,困在一個太太的名分裏,爲了失去丈夫而誠惶誠恐,每日小心謹慎地聽訓該如何做個合格的葉夫人嗎?
或許葉嘉淮與何既明的家庭是不同的,但這樣的高門大戶,又有多少區別呢。
到那時,該是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哦,不,現在就已經很可怕了,她竟然開始肖想與他走到成婚那一步。
應筠閉眼冷靜了兩秒,才擡起頭,很真摯地說:“葉嘉淮,謝謝你。”
她需要用謝謝兩個字,來不斷地提醒自己,這些都是情分,要還的。
她不該心安理得地接受。
小姑娘的道謝太過鄭重,葉嘉淮說不出哪裏不對,只覺得懷裏貼着的人離他這麼近,他卻覺得兩顆心好像離的更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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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一句謝被她說得像是在道別一樣。
偏偏這又是一句挑不出任何錯處的話。
葉嘉淮沒由來地覺得煩躁,迫切地想要與她能更親近些。
但現在還是在車上,小姑娘面皮薄,太過分了是要生氣的。
“我沒你想得那麼好。”葉嘉淮捏捏她的臉,說:“我們阿筠不是答應了要給我報酬的。”
應筠眨着無辜的眼睛問:“什麼?”
他含住她的耳垂,胸口的血液在快速涌動,啞聲說:“今晚隨我,是嗎?”
應筠面色一紅,錘了他一拳,“那是你哄我的,不能算!”
葉嘉淮將她拳頭包進手心,“晚了,阿筠,說到要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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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前兩天,應筠蹲在衣櫃前收拾行李箱。
飛機是明早的飛機,她今晚得收拾好東西,明天一早去醫院接阿公阿婆。
葉嘉淮走到她身後,趁人不注意,將人橫抱起來,往沙發上走。
“你放我下來!我東西還沒收拾好呢!”應筠奮力掙扎。
葉嘉淮抱她在沙發上坐下,瞧着她一臉羞憤的臉蛋,好笑地問:“還氣着呢。”
那天晚上好不容易得了鬆口,他做的過分了些,小姑娘第二天沒能起得來牀,醫院也沒能去。
爲了這,應筠已經連着兩天都沒給葉嘉淮好臉色看了,連抱一下都是戒心滿滿地將手握成拳抵在胸前,禁止他的過分貼近。
要是對上眼神那就更不用說了,總要剜他一眼,滿眼都是控訴的意味。
葉嘉淮自是好聲好氣地哄了,奈何“大流氓”這三個字已經印刻在了應筠腦海裏,不論他怎麼保證,小姑娘卻是一點都信不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