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麼說,這都是他祕楚正兒八經送去和親的公主,那北疆皇帝又如何能夠這般折磨邵寧昭呢?
雖然獻帝心中不滿,但這到底已經是過去式了。
他看着邵寧昭,意味深長的說道。
“從前的事情總是惦記着,對你的身子也沒有什麼好處,該忘的便忘了吧。”
聽到獻帝這一番話,邵寧昭的指甲深深的摳進了自己的手心。
該忘的便忘了?
那些非人的折磨,若非是親身經歷,又怎能夠理解呢?
獻帝這一番話說的輕巧,可深深扎痛了邵寧昭的心。
當然邵寧昭也並非是失了理智,會在此時與獻帝辯駁。
“多謝父皇關心,兒臣會盡力忘卻那些往事的。”
見邵寧昭這般乖巧,獻帝心裏的滿意倒是更多了些。
“朕瞧着你如今的差事當的不錯,只是難免露出幾分疲態。”
獻帝轉而說起了另一件事情,這讓邵寧昭頓時警惕起來。
她低垂着眉眼答道。
“如今女兒能有一份差事,也算是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便是勞累一些,但能夠為父皇分憂也是兒臣的榮幸。”
聽着邵寧昭這話,獻帝不置可否。
雖說對於邵寧昭下江南一事,獻帝也打心眼兒裏的不認為邵寧昭會叛國。
但是,有些事情還是不得不防。
“左右你有些勞累,如今身子也不大好,還是以養身子為主吧。”
獻帝這話一出,邵寧昭頓時覺得自己的心都涼了半截兒。
若獻帝真的信任她,又怎會說出這樣奪權的話來?
除非是獻帝從始至終都不曾完全相信過。
想到這個可能,邵寧昭臉上露出幾分苦笑。
她擡眸看着獻帝,“父皇可是嫌棄女兒手腳不麻利?”
聽到她這話,獻帝搖了搖頭。
二人沉默的對視着,最終還是獻帝先挪開了視線。
“罷了,你自幼便爭強好勝,如今朕告訴你真相便是。”
說到這裏,獻帝深深的看着邵寧昭。
“雖說去江南一事,朕是相信你的,但是朝堂之上難免會有人拿出來議論。便是了少些口舌是非,你也該退讓一些。”
獻帝這話說出來之後,邵寧昭垂下頭來。
“何況,你到底是和親過的公主,如今回到祕楚,再沾染那些賬冊也不是一件好事兒。”
獻帝把話說的這麼明白了,邵寧昭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才能再爭辯。
她沉默着,久久不曾給出迴應。
這一刻邵寧昭的心理複雜極了。
她只覺得自己現在如墜冰窟。
好不容易藉着司計部的差事和太子搭上線,有了一些和邵安柔對抗的資本。
可是,現在獻帝張口便要把她的權利徹底奪去。
若只是為了那些權利富貴,邵寧昭是壓根兒不在乎的。
畢竟,這些東西對她而言,也只是過眼雲煙。
但是,若是沒有了這樣的權勢地位,日後邵寧昭身邊所有親近的人,都只能任由邵安柔拿捏。
一想到親近的人可能會受到自己牽連。
就如同老師那樣。
邵寧昭心裏就止不住的發寒。
她努力了那麼久,最終還是沒有任何作用嗎?
那既然如此,又為何讓她回到祕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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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帝本來見狀是生氣的。
可是,感受到邵寧昭身上傳來那股子悲哀的氣息之後,他的心暮然軟了下來。
到底是自己從小寵到大的孩子,獻帝哪裏會一絲真情都沒有呢?
“左右只不過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差事罷了,你若是喜歡,朕再重新給你安排一個就是。”
聽到獻帝這毫不以為意的話語,邵寧昭苦笑着,不知該做出什麼樣的迴應。
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差事嗎?
所以,最開始獻帝把這件事情交給她做的時候,就壓根兒沒有準備過相信邵寧昭。
那她之前的努力又是為了什麼呢?
半晌得不到邵寧昭的迴應,獻帝心裏也是來了幾分火氣。
“一件差事而已,你瞧瞧你都頹廢成什麼樣子了!”
獻帝說話的語氣重了些。
可邵寧昭在這一段時間也是想明白了。
左右自己是沒辦法改變獻帝的決定的,倒不如順着他的心意,哪怕是另謀差事也好。
“父皇,兒臣只是心裏有幾分難過。”
眼瞧着獻帝動了火氣,邵寧昭就開始打感情牌了。
“好不容易能夠利用自己的所學所長,能夠為父皇分憂,這是女兒畢生幸運之事。可如今卻不得不換一件差事,也不知道兒臣是否能夠做好。”
說着,邵寧昭臉上露出幾分慚愧之色。
“兒臣得父皇寵愛多年,自然希望能夠為父皇分憂。且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女兒雖為父皇的孩子,但也是臣子。兒臣當真是害怕,若是做不好父皇給的新差事,會不會給父皇丟臉?”
聽到邵寧昭的這一番辯解,獻帝心裏的火氣消散了幾分。
“左右不過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差事,你只管放手去做就是。”
獻帝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說道。
邵寧昭聽到這裏,心中無奈。
她方才的話也是有幾分試探的意思在裏面的。
若是獻帝打算給她一個好差事的話,即便是要換掉如今司計部的活計,邵寧昭也沒什麼抱怨的。
可現在他卻說是無關緊要的差事。
那就意味着,邵寧昭很難在獲得更高的權利和地位。
如此一來,她又哪裏有能夠和邵安柔分庭抗禮的資本呢?
一下子,邵寧昭又陷入到了擔憂之中。
當然,在獻帝面前,邵寧昭自然不可能再把自己的情緒表現出來了。
方才獻帝就是動了火氣的。
如果是如今再惹他生氣,指不得連這無關緊要的差事都拿不到了。
就在邵寧昭準備任命的時候,外面卻傳來了小德子的聲音。
早在獻帝與邵寧昭談論的時候,小德子就自己退了出去。
而今他略微高昂的聲音傳到了店內。
“鎮北王到。”
“宣。”
獻帝深深看了一眼邵寧昭,隨後就讓祁君茂進來了。
祁君茂進來之後,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邵寧昭。
邵寧昭站在那裏好端端的沒受到什麼傷害,心裏鬆了口氣。
“臣參見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