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離經叛道的見解

發佈時間: 2025-08-15 14:1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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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雲湛從小跟着魏讚的外祖父長大,受那位紀老先生的教養。

紀老先生雖無功名在身,但據傳聞說,他是飽讀詩書之人,只是厭惡出仕,除卻年輕時被父母逼着參加過一次科考,後來便不再下場考試。

所以,紀雲湛跟着他,亦是從小就要讀書識字的。

而且他前世就也參加過科考,但因爲後來沒有在書院讀過書,未曾受人指點過,最終還是名落孫山。

也正是因此,他纔會走上了另外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雖然後來身份也變得尊貴起來,但最後那夢境中的結局,卻實在是可怕。

但敢去參加科考,這本身就說明了紀雲湛讀書的底子肯定不差。

那如果這一世,他去香堯縣的書院讀書呢?

岑雁心裏這麼想着,提筆快速把兩張不同的藥方子寫下來,隨後拿給了紀雲湛。

紀雲湛仔細看着。

上頭詳細列了外敷和內服兩種不同的藥方,具體該怎麼做。

就是這字,寫得實在是有些不夠看。

“我纔剛學習寫字沒多久呢!不能跟你的字比較!”岑雁一見到他皺起眉頭,就立即說道。

“我沒有說你寫得不好。”紀雲湛看她一眼,“不過,你如果想要練字,我可以教你。”

“那就等你的傷勢好了以後,對了,你書房裏那麼多書,你都看完了嗎?”岑雁開始把話題往讀書這件事上引。

“看完了啊,山中的日子枯燥,這麼多年來,幸好有這些書陪着我。”紀雲湛提起那一屋子的書,眸子裏先出一抹柔和的神采。

可見他自己本身,也是非常喜歡讀書的。

只是命運如刀,人如野草。

誰也不知道下一刻,這把刀會把一個人往後的人生,給摧殘成什麼樣子。

“那你有沒有想過去讀書?”岑雁問道。

“讀書?”紀雲湛似乎有一絲茫然,“我不是每天都在讀書嗎?”

“不是不是,我說的不是你獨自待在這裏讀書,而是去外面,香堯縣最有名的三所書院,還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幾所書院,還有縣學,你不打算去試試看嗎?將來參加科考,走上仕途……”岑雁把自己剛剛想了好久的想法說出來。

“這,家父當年還在世的時候,不喜仕途,一直都說,教我讀書識字,不是爲了讓我去追逐功名利祿,他應當是不希望我走上仕途的。”紀雲湛猶豫着說道。

可如果你不走仕途這一條路,往後就要慘死了呀!

岑雁一聽他這麼說,就着急得想要把這句話給喊出來。

“我覺得,你是你,你父親是你父親,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你父親不喜歡追逐功名利祿,不肯走仕途,但不代表你就也得這樣,否則你的人生又怎麼是你自己的?那不就成了你父親的?紀雲湛,你是爲了你自己而活,還是爲你父親而活?”她當即這麼說道。

“你,我……”這樣離經叛道的言論,叫紀雲湛聽得一臉震驚。

“咳,抱歉,我沒有說你父親不好的意思,只是,你父親只是從他自己的喜好出發來要求你,我覺得,這樣對你不公平,沒有親自體會過,怎麼知道那樣的人生不是你想要的呢?”岑雁擔心紀雲湛會不高興聽她說他父親的不是,連忙又補充道。

她這麼說完之後,紀雲湛就是一陣的沉默。

考慮到他要違背父親的遺言,可能心中也會多有掙扎,她抿了抿脣,打算不再多說。

可思來想去,她還是忍不住又道,“再說了,你父親說的,也不總是對的,他臨終前叫你投奔魏家,你聽從他所要求的,變賣家產來到了魏家,可結果呢?”

她這話,又是叫紀雲湛不由渾身一顫。

昔日被魏家人欺騙,打斷雙腿。

如今雖說雙腿已經痊癒,可那過往的傷痕,卻又似乎再次復發,隱隱作痛起來。

“我,我去給你煎藥……”以爲自己說的這番話,引得紀雲湛心中不快了,岑雁不敢再開口,起身打算往竈房去。

“岑雁。”然而,紀雲湛卻立即擡頭,喊住了她。

“嗯?”岑雁腳步一頓,回頭看他。

“謝謝你說的這些,我會認真考慮的。”紀雲湛凝眉,神情無比慎重地道。

“那就好。”岑雁心下一鬆,衝他一笑,扭頭進了竈房。

紀雲湛看着她的身影,陷入了沉思之中。

岑雁在竈房中,思索了片刻之後,把該用的藥材從空間裏取出來。

先前她給紀雲湛用來外敷的那些草藥,有化瘀止血、活血止痛、解毒消腫的效用,而此時要給他內服的,則是爲了防止他的傷口發炎感染之後,引起發燒等症狀,以及他從昨天以來可能都沒有喫什麼東西,身體疲憊虛弱,需要補充一些營養,好好休息。

待紀雲湛服了藥,她又做了一些清淡可口的飯菜端了過去。

飯菜不多,但至少讓他不必再餓着。

那藥裏有安眠效用的草藥,紀雲湛漸漸的就有些睏倦。

岑雁扶他上牀上休息。

待他一覺睡醒,天色卻是已經臨近傍晚了。

醒來時,他首先是感覺到折磨了他一天一夜的傷勢,竟是已經神奇地感受不到什麼疼痛,接着,就發現了正坐在他的牀前,拿着一本書認真看着的岑雁。

不知爲何,這幅畫面,讓他內心中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寧。

“醒了?餓不餓?”似乎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岑雁視線從書中移開,見他醒來,便衝他微微一笑,柔聲詢問道。

“什麼時候了?”紀雲湛從牀上坐起來,詢問道。

“申時末了,你先坐着,我去把飯給你熱一下。”岑雁已經提前做好了晚飯。

“你中午沒有回去?你家裏人會不會擔心?”想起上次的事情,紀雲湛不免心中有些擔憂。

“不礙事的,以前也有過我早上去山裏割草,中午回不去的情況,待我回去找個理由解釋一下便可,我爺奶也不會管我那麼多。”岑雁說完,把手裏的書放下,轉身去了竈房熱飯。

紀雲湛拿起那本書,發現她看得竟然是自己這一段時間重溫的那本《通鑑紀事本末》。

這讓他心中泛起了一點異樣的感覺,臉上莫名其妙的竟是開始發燙,腦子裏則是開始想一些有的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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