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天緣宗弟子練完早功回了居處,很是冷清,就連往日熱鬧的演武場,也只剩三人。
各色高大建築中,破敗小屋很是吸睛。
陽光透過窗戶,直直照了進去,落在了辰安臉上。
福貴微微歪頭,倚在辰安腿上,發出均勻的呼嚕聲。
辰安盤腿坐在牀上,表情不斷變化,總體還是欣喜的。
“喵嗚。”
福貴被薅進了不知名空間,弓着腰正準備動手時,辰安叉腰懸浮在空中。
“這是哪裏?”福貴不確定這是不是幻術,絲毫不放鬆,死死盯着眼前人。
辰安前進一步,它便後退兩步,僵持了許久,辰安只能把福貴傳了出去。
再擡頭,四周沒有光,卻能看清一切,五十斤淨土懸浮在空中,上面撒上了各種珍貴靈藥的種子。
只是一下午,便發芽,長高了二寸。
按照這個速度,長成一批靈藥,只需三日。
這個空間內,能感受到時間流逝,也能感受到秩序約束。
若要細問秩序來源,也只能是辰安了,她的一舉一動都影響着這裏,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身體進入不了這裏,是所有人中,唯一一個只能進入魂魄的。
敲門聲響起,兩長兩短。
福貴圍着辰安轉了三圈後,變成慶玥的模樣,半開門探出個腦袋。
須無痕像是習慣了似的,熟練的和福貴打招呼,側身擠了進來。
福貴白了他一眼,變成貓跳到了辰安腿邊,對着辰安搭在大腿上的手指,輕咬了一口。
“她突破了?”須無痕不敢相信的搖搖頭,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突破不受傷的人。
辰安調整呼吸,睜眼時,鮮血從嘴裏噴了出來。
不只是福貴,就連一向冷靜的須無痕都被嚇到了,這個出血量,比的上斷手斷腳了。
福貴滿臉疲憊,虛弱的睜開雙眼,愧疚的盯着須無痕:“今天,我怕是不能和你一起去後山了。”
須無痕目光微動,總覺得辰安這樣蹊蹺,想看看辰安到底在想些什麼,卻被辰安敏銳的覺察到了。
等他的功法進入辰安體內時,辰安早就進入了冥想狀態。
什麼信息也沒得到,他有些失望,卻又沒表現的太明顯。
“你好好修養,等養好了,我們再繼續。”
辰安點點頭,單手上揚,說:“請。”
須無痕嘴角帶笑,走了出去,三步後,福貴關了門。
他回頭看着房門,隔絕了自己的氣息。
太陽正毒,影子格外清晰,他右手掐訣,影子竟動了起來,隱約還有往外衝的趨勢。
片刻,影子掙脫地面的束縛,化成一個黑漆漆的人形,與須無痕面對面站在一起。
“盯着她。”說話時,須無痕指向辰安,眼底的怒意不掩分毫。
等他離開,影子的身體像化了的蠟燭,從頭開始,順滑的往下流,直到化成一灘黑水,融入大地。
黑水不斷移動,進入了辰安的房間。
與此同時,須無恆站過的地方,福貴站在了那裏,他用爪子踩了踩那裏,熟練的用尿做了標記。
屋內,辰安擦去嘴角的血跡,走了扶着牀沿站起來,又重重的倒在了牀上。
她喘着粗氣,讓自己睡的舒服了些,緩緩合上了眼。
影子將信息傳給了須無痕,須無痕自然是不信,若辰安沒事瞞着自己,又怎會想到他會探查自己的想法,還及時放空自己。
他越想越氣,將手裏的玉盞摔在地上,低聲道:“繼續盯着。”
福貴推開門,一眼注意到了那團黑影,站在上面開始了喵喵叫。
不論影子到哪裏,福貴都能找到,趴在上面叫了整整一刻鐘,生生叫走了影子,也把辰安從空間里拉了出來。
“小福貴,你別叫了。”
辰安擡起右手,示意福貴過來,福貴跳到牀上,把頭埋進辰安的臂彎,安心的睡了過去。
空間內,辰安暗道:“裝病真難。”
但當她看到自己的成就時,心情便好了不少。
有些虛浮的空間,被她參照盤古開天地,分成了兩半,輕者爲天,緩緩上浮,重者爲地,不斷下沉。
天地分明,她便設置了不同天氣,不同景觀,像是個小地球,不同之處在於淨土不歸天地,浮在天地之間。
除了沒有白天黑夜,空間很是完美,但修建過後,辰安的心裏卻還是有些空。
做了這麼多,額外的收穫一點都沒拿到。
長出一口氣,她索性睡了過去。
摟着福貴,兩人都睡的很不錯,隔壁的須無痕卻開心不起來。
他牽掛天下蒼生,擔着守護宗門的責任,不能踏錯半步,尤其是有關魔修的事上,若辰安纔是幕後的主使,他便成了最大的幫兇。
影子又去了三四次,每次都是辰安在睡覺。
他看到辰安受傷是裝的,但看不透辰安爲什麼要裝。
須無痕與辰安不同,他出生時,是八大世家中之首,須家家主最小的孩子。
自己的天賦超羣,成了數一數二的強者。
父親死後,大哥繼位,雖說現如今的須家不如薛家,但也排在世家中的前幾。
他的人生,從來不需要隱瞞什麼,只要他想,便能去做。
不需要戒備,是因爲沒人敢害他。
他的眼裏,撒謊便是背叛,沒有合作,只有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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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安出現時,他看到的是年少時的自己,自然也理所應當的認爲辰安的隱瞞和戒備,是要達成某種目的,但辰安只是不想讓須無痕知道,她突破時不歷經天劫罷了。
福貴打着鼾,卻格外清醒,察覺到影子進進出出,越加不滿了起來。
它是天下唯一一只異界狸,辰安作爲它的小弟,怎麼能被這麼欺負呢,兩眼一睜,開始想報復的辦法。
深夜三點,辰安總算睡醒了,準確的說,她是被蹲在肚子上的福貴壓醒的。
“快下去。”
福貴輕輕一跳,跳到了辰安耳邊,“須無痕讓他的影子監督你,你小心點。”
辰安轉頭,將手搭在了福貴的腦袋上,說:“理解,他是一宗之主嘛。”停了一會,她又對上了福貴的眼睛,“我又沒背叛他,讓他監視唄。”
一牆之隔,須無痕站直了身子,有些懷疑是自己疑神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