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猛踹他的屁股

發佈時間: 2025-10-09 12:3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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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夫人默不作聲好半天,直到聽到許父這句話,才有了反應。

她掙扎着坐起來,死死咬着脣,才能控制住自己不發抖。

可狂亂失序的心跳,鼓動着不停顫動的喉頭。

“許渝道,昶兒是我一手拉扯長大的,他十六歲時考取秀才,二十一歲考取舉人,這中間你有幫過他一點嗎?如今看他出息了,你便要過來搶功勞?我告訴你,休想!”

對於她的指責,許父神情依舊淡淡的,就好像在逗自家的貓兒狗兒,任玩物齜着牙,主人家依舊端着淡定從容的樣子。

因為他知道,她頂多罵兩句而已,翻不過天去。

現在鬧得越歡,最後還得接受自己提出的條件。

許渝道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早就摸透了人性。

是非對錯、道德高下,在絕對的權勢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他微微嘆口氣,低頭看着自己繡着祥雲紋的袖口,撣了撣上面的灰塵,漫不經心勸道。

“王惠芸,事到如今,賭氣有什麼意義呢。你我已經年過半百,有什麼恩怨是解不開的。總歸,我許渝道欠了你的,後半輩子養你到老,到死,不就行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昶兒的前途,你自己也說了,他順利考取秀才和舉人,是人人誇讚的可造之材。可你知道嗎,科舉之路,這才剛剛開始。

京中人才濟濟,並不是你讀書好,悟性高,就能有所成就的。若無人幫扶,就算他能金榜題名,想要平步青雲,也是難上加難。

我問你,你能幫他多少?”

許夫人一下子愣住了。

她一個鄉野婦人,既無權也無錢,如何有能力幫兒子做官。

兒子是她的鎧甲和驕傲,也是她的軟肋和短處。

她的命門,已經被許渝道牢牢抓住了。

許渝道:“你幫不了的,以後交給我。我現在就帶他入京,入住國子監,拜訪名師,結交高朋,只要他穩定發揮,來年必金榜題名。到那時,高官厚祿任他挑選,我可以護着他,扶搖直上青雲之巔。”

許渝道很清楚,只有這麼說,才能讓許昶跟着自己走。

他探了探身,深目望着許夫人,“為人父母者,所求不過如此罷了。他有了出息,便如你揚名天下。這麼好的事兒,為什麼拒絕呢?”

許渝道巧舌如簧,自己的無情冷血只字不提,卻把許夫人按在了道德的砧板之上。

如果她不答應,便是自私自利的母親,功勞苦勞一併勾銷。

如果她答應,便如把苦水嚥進肚子裏,少不得還要為這個負心的狗男人說些好話,畢竟兒子的前途,最後由他助力。

許夫人滿眼痛苦,當真為難啊。

姚婷玉和姜杏母女倆聽的一肚子氣,卻又無處發泄。

畢竟那是別人的家事,關乎許昶一輩子的前途,外人豈可越俎代庖。

賀咫冷眼看着一切,微微轉身,看向許昶的背影。

許渝道夫妻的恩怨,輪不到別人去評判置喙。

可這屋子裏有一個人,唯獨他有立場去駁斥許渝道這番道貌岸然的牽強之詞。

賀咫:“許昶,事關你的前途,你來表個態吧。”

許昶身子一震,似乎感受到所有的目光都彙集到他身上,四肢僵硬地轉過身來。

姚婷玉:“別人爭來爭去都沒有意義,事關許昶的前途,讓他親口說,到底要跟誰。”

許昶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賀咫:“你若看重前途,便跟許大人走,以後平步青雲,我們也無可厚非。可你要是難以捨棄含辛茹苦的母親,還有一丁點良知的話,便留下來陪着母親。現在你已經是舉人,起碼養活你們兩個絕無問題。”

許渝道是多聰明的人,自然聽出賀咫話裏的引導。

他端起茶碗,撥開浮葉輕抿一口,淡然道:“在朝為官,三綱五常不容紊,想好之後再做決定。”

聽不出父親對兒子的疼愛,只有上位者的威嚴與壓迫。

許昶臉色慘白,頹然塌下腰身,一副重壓之下難以支撐的可憐模樣。

賀咫笑了笑,反脣相譏:“話雖如此,也要分情況。哪吒剔骨還父,不也憑一己之力,最終能位列仙班。”

許渝道眼神凌厲起來,深目打量一番,冷幽幽問:“賀咫是吧?”

短短四個字,從他嘴裏吐出來,讓人不寒而慄。

賀咫不疾不徐,點頭道是,“晚生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賀咫是也。”

許渝道心裏窩火,假裝漫不經心點了點頭,“我此行目的已經闡明,你們好好商量一下,想好之後給我答覆。”

他站起身,頭也不回往外走。

許夫人伸手想要叫他別走,張了張嘴,說出一句讓所有人都難堪的話。

“……你住在哪裏,我們商量好了,怎麼才能找到你。”

早就猜到了結果,面對如此佑人的條件,她絕對不會拒絕。

當了負心漢又如何;拋妻棄子十餘年,又如何;當你以權勢利益相佑,誰還會在乎你是善是惡。

“凱旋大街,摘月客棧。”

他頭也不迴帶人離開,只留下這一句話,被秋風扯散。

許夫人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跟姚婷玉再三確認,“他說的是凱旋大街,摘月客棧,沒錯吧?”

姚婷玉望着她,真想打她一頓,讓她好好清醒清醒。

“王惠芸,你這就被他收買了?”

許夫人本名王惠芸,這麼多年來,她堅持讓人稱呼她為“許夫人”,如今連自己的名字都覺得陌生。

曾經冠以夫姓,做許渝道的夫人,是她這輩子最引以為傲的事情。

沒成想,到頭來反倒成了她這輩子最丟臉的一件事情。

“王惠芸,王惠芸……我都忘了我有名字,我叫王惠芸……”

許夫人又哭又笑,幾欲瘋癲。

臉上的表情扭曲、猙獰,最後變得平靜,只有不停掉落的眼淚,怎麼擦都擦不乾淨。

“我王惠芸恨死許渝道了!!!”

她沖天大喊。

“要不是許渝道那個王八蛋,我何至於落到如此下場,這輩子活得人不人鬼不鬼,遊魂一樣。”

“恨他,剛才為什麼不狠狠地罵他?”姚婷玉毫不留情戳穿對方的虛僞。

王惠芸只是落淚,卻不說話。

姚婷玉:“那個負心漢,你還讓人給他奉茶?還請他上座?你平常的潑辣彪悍都去哪裏了。這些年吃的苦受的罪,這麼快就忘了?”

王惠芸噙着淚高聲反駁:“我沒忘,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忘。”

姚婷玉:“那你剛才就該衝過去,抓他滿臉花,狠狠地啐他一臉濃痰,指着他的鼻子大罵,狗男人,負心漢,沒有你我們娘倆也能活得很好。然後猛踹他的屁股,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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