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的味道已經很難聞了。
爲了儘可能保持現場的情況，司徒幽靜讓人調了不少冰塊放在屍體周圍，但按照時辰來算，這些屍體已經死了兩天兩夜，撐到鞠烏靈帶人來沒有變形太厲害，就已經很不錯了。
鞠烏靈不看那些護衛的屍體，而是繞過他們快步朝着馬車走來，裏面的無頭屍體還是原樣坐在那裏，頭顱被撿回了馬車內。
司徒炎作爲前來接他們的人，一路沉默着，直到鞠烏靈和馬車內頭顱四目相對。
他謹慎的開口：“我可以口述原本現場的樣子，動了頭顱的位置，實在抱歉，但我認爲讓一族之長的頭顱放在外面的地上實在不敬，所以自作主張。”
鞠烏靈額頭青筋凸起。
宿老拄着柺杖一步步走過來，朝着司徒炎道：“說給我聽吧。你的做法是對的，不能讓老家主被侮辱。你們應該已經調查過了，將你們調查的情況說給我聽。”
鞠烏靈退出馬車，沉着臉看着司徒炎：“你們第一時間通知了鞠氏一族，那麼其他三家呢？你們沒有告訴他們吧？”
司徒炎搖頭：“這是鞠氏一族的事情，皇上認爲沒有你們的同意，不便將這件事情流傳出去。所以已經封口了。只是消息雖然封鎖，但這裏被這樣圍堵着，早就引起了皇城內不少人的猜測。我們已經儘可能將事情壓下去，至少現在其他三家應該是不知道情況的，但能隱瞞多久我們也不敢確定。”
鞠烏靈這纔沒發火，但她看着一地的屍體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現在就是找不到一個很好的發泄口，不然她肯定會忍不住暴怒。
這樣的現場，到底是誰幹的，派了多少精銳！
他們的武器肯定非常好，這樣的鍛造技術鞠氏一族根本沒有聽說過！
到底是誰！
司徒炎帶着宿老到一旁開始講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還叫來了仵作一併說明。
宿老一直保持着冷靜聽着，在聽到元家藥油的時候臉色微變。
“有保存嗎？”
“有的。”仵作從袖子裏掏出油紙，“因爲屍體會逐漸腐壞，我擔心影響這殘存的藥油，所以一開始就颳了下來放到油紙中保存起來。但很少。”
宿老接過油紙，看着上面可能只有兩滴水的分量藥油，湊近鼻尖下方問了問。
“確實是上等松油。最好的松油幾乎都來自於元家的松山上。至於到底是不是元家的專用藥油，只能想辦法拿到真正的藥油進行對比。”
“這還對比什麼！還有什麼不清楚的！除了元家還會有誰這麼做，而且有這樣的能力！只有四大家族！”
鞠烏靈剛好聽到，直接走過來憤恨道。
宿老看着鞠烏靈，慢慢道：“沒有證據，不能就這樣認定，可能是有人故意引導我們懷疑元家，讓我們兩家魚死網破。”
“那佔好處的只有馮家和葉家，怎麼也超不過四大家族這個範圍！若是什麼散亂的小組織，根本不能做到這種場景。宿老你回頭看，這一地的屍體，好多都是一刀斃命！
就算真用迷藥，要怎麼讓這麼多人都中招！一個兩個中招，其他人都會防備的，這樣的破壞力和規模，根本不可能是四大家族之外的人做到的。”
宿老苦着臉：“我也知道，可這件事情還有很多奇怪到無法解釋的地方，只怕沒有那麼簡單。”
鞠烏靈卻心裏很亂，一股火怎麼都壓不住。
“那難道一直解不開這些問題，就一直不報仇了？那世人要如何看待我們鞠氏一族！膽小鬼，慫包！可惡！等我坐上族長之位，我定要元家付出代價！他們欺人太甚！”
鞠烏靈認定這件事情和元家分不開關係。
司徒炎在一旁不發表言論，作爲皇室他只要做小透明就足夠了。
宿老嘆了口氣：“鞠烏靈，你最近心性爲何如此沒了定力。我知道你因爲眼睛的事情一直氣惱，但要做家主，絕對不能太過意氣用事，家族的利益纔是根本。做這件事情的人如果是四大家族，那對外戰爭難道不進行了嗎？怎麼想也對其他家沒有好處。”
“我們想不明白的，也許就是對方的陷阱呢！”鞠烏靈指出，“之前即將出海的軍船毀壞，糧草失蹤，這又對四大家族好嗎？但怎麼想都是內鬼啊！現在去想對方到底想要做什麼，已經來不及了！”
宿老搖搖頭，擡頭看向遠處：“起風了。我老了，我能做的不多了，至少你做事之前要冷靜下來，多想想再做決定。”
他心裏已經覺得鞠烏靈現在的狀況不適合作爲族長，可是鞠家這一代卻只有鞠烏靈還可以，其他能和她比較的，要麼殘了要麼死了，早在爭奪繼承的過程中，就已經有了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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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家的這種教育方式，也許真的錯了吧。
可是他本就是外人，不是鞠家血脈，再加上年紀大了，貢獻少了，再多說，只怕他也不好過。
但有一點他很清楚，若這件事情真是四大家族之外的人做得……那麼真的很恐怖。
幾日後，最先得知此時的是南方的葉家。
他們家有一條消息鏈來自商人，商人人脈廣獲得消息更容易。
葉家主在得知消息的時候，覺得是什麼玩笑，但之後笑不出來。
鞠氏一族似乎要換族長了。
這印證了這消息不假。
葉家主將葉炳生叫來。
“未來葉家只可能是你的，雖然你現在纔開始學習管理家族，可若是有什麼萬一，你必須給我挺起胸膛保護葉家！”
葉炳生一臉懵：“爹，你今天是怎麼回事？發燒了？”
葉家主告知了葉炳生鞠家主死亡的消息。
葉炳生一副神遊在外的模樣：“哈？”
“混亂要開始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針對一族還是四族。”
葉家主揹着手來到窗邊：“也許是報應，也說不定。”
葉炳生撓撓頭，自家爹總喜歡突然說模棱兩可的話。
“那鞠烏靈是不是要成爲新家主了？”葉炳生只關注這個。
她成爲家主，那麼鞠家和元家就離動手不遠了。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哎，你快點回去給我上課去！糟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