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這一刻才接受了事實,這個男人真的從來都沒有愛過她的事實。
哪怕他遲疑一秒,她都會覺得他對她有些許感情。
但他毫無遲疑,甚至殺意堅決。
待到呂至安爬到她身前只有不到一米的距離,他拼命舉起雙手朝着她脖子的方向伸來。
她立刻扭開身子,傾身伸手從鞋子裏掏出今天在被關進籠子前意外撿到的一根鐵釘。
千鈞一髮之際,她抓起鐵釘對準了呂至安的脖子,毫不猶豫地紮了進去。
“呃嗯…”應對脖子處突然襲來且毫無預警的劇痛,呂至安甚至沒有力氣叫出聲。
行兇的雙手橫在半空中,牽引着他整個身體,伴隨着他萬分震驚的視線,如同斷了線的木偶一般,狠狠砸在了地面上。
他倒在地上不斷地抽搐着,鮮血止不住地從嘴角涌出,鮮紅的粘稠液體順着地心引力而下,覆蓋在地上那一片散發着腥臭的黑漬上,逐漸融合一起。
呂至安的眼睛卻依舊惡狠狠地盯着鍾萱。
斷氣前那瞬間依然不敢相信,這個滿口表現得愛他愛到失去理智的女人,最後竟然僅僅爲了自己活命,就毅然決然對他下死手!
鍾萱毫不示弱地瞪回去,眼中充滿憤恨與輕蔑。
都到了要死的地步了,面對同是階下囚已經毫無價值的廢物呂至安,她也無須再裝柔示弱。
但眼中充斥更多的,卻是她劫後餘生的喜悅感。
這麼說,她贏了,她就不用死了吧!!
這時候,一個像裁判一樣的人走向場地中央,蹲在了呂至安面前,把了一下他的頸動脈再探了探呼吸,隨後站起轉身衝着鍾允夕的方向比出大拇指。
確認死亡。
這時鐘允夕那邊的鏡頭開始動了。
應該是他拿起鏡頭在朝着場地中央移動。
很快,鏡頭便貼近了賽場中央那具不堪入目的屍體。
只見舉着鏡頭的鐘允夕不耐煩地朝軀體的頭顱踢了兩腳,屍體猶如死物一般隨外力蠕動了兩下,毫無反應。
鏡頭後還傳着鍾允夕不滿的怨聲:
“居然死這麼快,真是沒用的東西~”
一旁的鐘萱渾身發抖地聽着鍾允夕這與呂至安暴戾時常脫口而出的,一樣沒人性的話語。
只是鍾允夕這遊戲般輕鬆無謂的語氣,聽起來卻更是詭異得令人心驚肉跳。
鍾萱臉上頓時掛滿極度恐懼,虛弱地嗚咽道:
“允夕……我是Mami啊!究竟是爲什麼啊?你怎麼變成這樣!”
鍾允夕完全聽不見,他只顧着興奮地指着呂至安的屍體衝着視頻介紹道:“小白,你看見了嗎?這只是開胃菜哦。”
白笙不由自主微微皺起眉,看着那屍體,有些生理不適。
手心摩挲的溫度傳來適時的力量,直達心底。
她淡淡深呼吸,眉間恢復了平靜。
這死瘋子是真他媽瘋!
聞言鍾萱心裏燃起了強烈的不安。
開胃菜???
什麼意思??
不是說贏了的就能活下來嗎??
怎麼又說呂至安纔是開胃菜??
而且,小白又是誰??
爲什麼虐刑呂至安和她對這小白來說會成爲一種禮物??
下一秒,鍾允夕鏡頭一轉,鍾萱赫然出現在鏡頭中。
白笙頓時眯起美豔的杏眼,這個女人應該就是……
“這個女人叫鍾萱,就是……殺害你媽媽的真兇。”鍾允夕在鏡頭背後耐心地介紹着。
說到殺害她媽媽時,鍾允夕還是生理性停頓了。
同時,內心對鍾萱的埋怨與憎惡又再上新高。
而鍾萱的大腦,頓時如遭雷擊,她猛然擡起頭,直直看向屏幕。
直到此時纔看清屏幕那頭的美豔少女。
和那個女人長得有好幾分相似。
那瞬間,她彷彿看見了封芸,正帶着嘲弄的神情不屑地蔑視着她。
再結合鍾允夕叫她小白……
封芸當年嫁的,不正是華國江北四大家族的白家嗎?
她明白了,屏幕上這小狐妹子就是那個死女人的女兒!
爲什麼??爲什麼這個女人到死了都不放過她!!
哪怕她都死了,成了一絲殘魂,卻也能牢牢抓住呂至安的心!
爲了封芸,呂至安玩弄了她鍾萱的感情,還恨了她一輩子!
更沒想到的是,爲了封芸的女兒,她鍾萱的親生兒子居然要親手將她送下地獄!
“啊!!!!!!”
鍾萱徹底崩潰了。
只見她雙手捂着腦袋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聲,瘋狂地搖頭企圖否認眼前的事實。
鍾允夕興奮地將屏幕推近了些,想讓白笙好好享受這個殺母仇人的絕望喊叫帶來的復仇快感。
刺耳的尖叫聲頓時穿透屏幕,響徹白笙所在的房間內。
白笙卻一丁點都沒體會到什麼復仇快感,她厭惡得只希望自己暫時失聰三秒。
下一秒,夜庭默默伸手將音量調小了,世界瞬間安靜了不少。
整個房間的人都舒心了不少。
他們早就被吵得不行了,但因爲想到這也許正是夫人想聽的,所以全都沒敢動。
白笙的手指縮了縮,將自己男人的手箍得更緊了。
這世上,只有他,懂她的心。
哪怕她什麼都沒說,他也懂。
鍾允夕那邊毫不知情,他覺得時間夠了,便拿着鏡頭朝着觀衆臺上走去。
鍾萱見他走了,頓時被強烈地不安感吞噬,焦急地直起身子衝着他背影大喊道:
“等等!鍾允夕!!你說了贏了就能活下來!我贏了!!”
![]() |
![]() |
鍾允夕腳步一頓,舉着鏡頭又轉過身,想要記錄下她臉上精彩的表情變化。
“是啊,死的難道不是那個姓呂的嗎?你現在不是活着嗎?”鍾允夕帶着幾分玩味地答道。
聞言幾分驚喜乍然掩過鍾萱臉上的疑慮不安,因恐懼擰巴的眉頭頓時也逐漸舒展了些:
“那我……”能離開這裏了嗎?
“可是……”鍾允夕咧開嘴角打斷鍾萱的幻想,邪惡地舔了舔脣,如撒旦下咒般冷血地說道:
“誰告訴你,比賽,只有這一場?”
剛爬上鍾萱神情的喜悅,頓時就僵硬住了。
“什……什麼?”鍾萱不敢置信地吐出兩個字,自己的耳朵似乎已經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冰冷的規則適時從場地廣播再次傳出:
用盡一切方法幹掉對方,贏的那個便能活下來。
簡短的兩句話,此時對鍾萱來說卻像是死刑反覆執行直至她魂飛魄散爲止的判決一般。
所以,她今天一定會死在這,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