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裏,林青玄找了幾個小時,終於在一片草葉下找到了那枚樸素的銀色戒指。
被花刺紮了好幾個血洞的手,小心翼翼地把戒指拿起來,輕輕地擦拭覆在上面的雪,枯敗的葉子,如視珍寶的把戒指抵在眉心。
許久許久,把戒指放在手帕裏,塞進衣兜裏,若無其事的開車去天盛。
天盛在他回來之後,一些不好的風氣在他一頓雷厲風行的整頓下,所有人都變得乖順了許多。
阿杰依舊是天盛唯一的副總,他坐着顧惜情的位置,做着顧惜情之前的工作。
顧惜情的那些酒局,飯局,單子,漸漸地變成了阿杰,也至於阿杰一直忙得停不下來,不知道此時的顧惜情已經在不知不覺之間變了一個人。
沈湘每天都會去研究所的一間密室。
這間密室,沒有高級指令無法打開門,她是唯一有這個指令的人。
沒辦法,誰讓這家研究所,是她全力投資,運轉的錢都是她在出,自然一切都聽她的。
去年忙,出差多,今年一下子閒下來,專心研究藥劑,倒是空了很多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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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D03藥劑,對着這條滿是針孔的胳膊紮下去,“別動,一會兒就好。”
被五花大綁在冰冷手術牀上的人,嘴上塞了布條,她叫喊不出來,只能用盡全力掙扎着,隨着藥劑沒入血液,隨着血液流入身體內,瞳孔漸漸擴散。
沈湘拿着手電筒,扒開她的眼皮,撐開她的眼睛,細細的觀察着,然後拿起筆記錄下這些細微的變化。
“等她醒了,記得打營養針,別死了。”吩咐一旁的助理之後,走出密室,摘下口罩,眼看時間已經到了下午,準備去天盛一趟。
天盛。
林青玄剛處理完手上的工作,站在落地窗前,隔着玻璃看着這座被白雪淹沒的城市,天空中還有煙花在綻放。
白日裏的煙花,比起夜晚,更有一番風格。
身後的門被人粗暴的推開,嫺熟的側頭躲過。
“林青玄,你把惜情怎麼樣了?!”
自從半個月前將顧惜情送回山莊之後,她就和顧惜情失去了聯繫。
之後要去山莊找人,還沒到山莊入口,就被幾個拿着電棍的保鏢給攔了下來。
那座私人山莊,只允許山莊的主人自由出入,外車不得進入。
林青玄輕挑眉頭,轉身回頭,墨澈的眸子裏神情淡然,“她在養胎,過得很好。”
每天都有力氣鬧騰。
“別以為你在S市可以一手遮天!惜情過得好?過得好我聯繫不上她?我告訴你,今天我再見不到她,我就把你從這裏推下去!”
林青玄聞言,認真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防彈玻璃,“你要是能徒手把這玻璃打出一個窟窿,我就相信你說的話。”
“你!林青玄,帶我去見惜情!”
沈湘怒不可遏,看着那結實的玻璃啞口無言。
自從半個月之前那場事故之後,沈湘就隱隱發覺,林青玄變得不一樣了,整個人陰沉得可怕。
做事也是悶不吭聲,有人惹到他,轉手就花錢讓道上的人給了教訓。
到現在都聯繫不上惜情,她很害怕出事。
必須要親眼確認一下!
“她不會見你。”林青玄從兜裏掏出打火機,點燃手上的煙,將煙放進嘴裏,深深吸一口,煙氣過肺,再緩緩地吐出來,打在玻璃上,“你再不出去,我就要叫保安了。”
沈湘直接在一旁的待客沙發上坐下來。
保安來了她也不走!
林青玄低低的笑聲自胸膛處傳來,掐掉煙,呼叫保安上來。
看着沈湘被兩個保安架着出去,看着她眼裏燃燒的怒火,眼底染上冰霜,“事不過三,下次,我會直接把你從天盛的樓頂扔下去。”
與他眼神對視的那一刻,蝕骨的寒意染上脊背,沈湘冷不丁打了個哆嗦,掙脫開保安的手,兀自走出去。
下樓之後,看了看時間,現在距離林青玄下班還早,便直接驅車去山莊。
可惜,剛驅車到進入山莊的路口,就又又被攔了下來。
“沈總,您這個星期已經來了三次了。”為首的人為難的看着她,“林總有吩咐,任何車子都不能進去,就是您也不行,還請您回去。”
再不聽勸,硬闖的話,他們只能把她當做一個闖入者對待了。
“他給了你們多少錢,我雙倍給你們,讓開!”沈湘真想直接一油門踩到底衝過去。
為首的男子笑了笑,“沈總,做我們這行的,最講究信用,這不是錢的問題,還請您不要為難我們。”
另一個人已經識趣的給林青玄打去電話,告訴他沈湘又來了,這次看來要硬闖。
“硬闖就抓到地下室關幾天。”林青玄聽着那邊保鏢的報備,漫不經心的簽着文件,在簽名處落下自己的英文名字,之後把文件合上,叫人來拿走。
保鏢聽完,掛斷電話,跟為首的男人低語了幾句。
為首的男人神情瞬間變得凌厲,“沈總,您若是要硬闖,我們就沒辦法了。”
沈湘一看這個情況,就知道剛才另一個人是給林青玄報備去了,硬闖太危險了,誰知道現在這個瘋子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思來想去,無奈的嘆口氣,驅車離開。
山莊別墅裏,顧惜情坐在花房裏,拿着調色盤,在專心的將眼前的花簇畫進畫框裏。
外面的天氣再如何的嚴寒,花房裏的溫度依舊始終如一,這裏的花好似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在爭相鬥豔的開着,展現出花的一生中最美好的一面。
於是她便拿起畫筆,調着顏料,一點一點將這些美好畫下來。
只是不知不覺,便畫了一張人臉。
拿着花的短髮女人,只露出半張臉,笑得眉眼彎彎,美麗極了。
顧惜情發現的時候,這幅畫已經完成了一半,對上畫裏女人的眼睛,不由得低頭自嘲笑着,“下輩子,你要幸福。至於這輩子的事情,我自己來就好。”
她畫出來的,是另一個世界的她,那個悄然來到這個世界又悄然消失了的人,同為一個人,希望她下輩子,能在一個幸福的家庭裏出生。


